「哥哥,课程结束了?」寒玥点点头,对一旁的萧器远道好:「萧伯伯辛苦了。华枫性子活泼好动,日後还请您多多费心。」「贤侄莫要客气,华枫正是好动玩耍年纪,能像今日这般静心练字实不容易。」萧器远笑着回答,并摸摸华枫的头温和道:「华枫的课业,是练习今日所学的字,每个字皆书写十遍。」男童乖乖点头,见萧器远不再说话,便赶紧站起身跑到寒玥身边。女孩朝萧器远点头道别,逐牵着幼弟一路步至广林院外的流水凉亭,清平与若羽已恭候多时。见两位主子走来,清平赶紧上前,递出丝怕给两人擦拭薄汗。
「快坐下用膳,一个时辰後,将军便会前来指导习武课程。」寒玥挥挥手,命若羽上前服侍华枫用膳,自己则接过清平舀好的鲜笋炖鱼汤,喝了一碗方开始食用菜肴。此时,凉亭外传来李准的声音:「慕容寒玥、慕蓉华枫接旨。」女孩几不可察的拧了拧眉,带着华枫一同跪下接旨。李准用眼神示意身後宫婢,仔细将菜肴端上桌,一边宣读帝王诏书:「皇上感念两位少爷学习认真,特赐温油黄蓉鸭、寒梅鲜豚、绿海蒸三鲜、椒炒犊牛丝、莲子玫瑰露等膳食,望下午课程两位亦能认真学习。」「谢皇上恩典。」
寒玥与华枫谢过後,安静站起身子,身後奴仆们亦无声站妥位置。李准微微躬身对女孩道:「皇上有旨,命寒玥少爷共用今日晚膳。」寒玥客气回礼:「寒玥明白。李总管传旨辛苦,不妨坐下喝口茶再走。」李准笑眯眯的伸手接过清平递上的茶水,稍作歇息便起身告别。女孩看着李准和宫女们离去,心绪可谓复杂难明。虽说耀天帝赏赐的用意,着实令她厌恶不已,却又讶异对方竟知晓自己喜食清淡,御赐的五道菜肴中,即有三道是她喜欢的菜色。徐缓抿起唇瓣,寒玥默不吭声的替华枫夹了几块鸭肉,自己则是浅尝即止。
一旁的清平心细,注意到寒玥隐晦的不悦,他替自家主子倒杯茉莉香片,同时温和劝慰:「主子,喝些茶消消食。今日气候较为闷热,若主子没什麽食慾,多喝些汤也是好。」寒玥淡淡瞥了清平一瞬,暗叹太皇太后极会培养奴才,竟能瞧出自己隐匿的不快。探手接过第二碗鱼汤,女孩噙着浅笑对清平道:「让你费心了。」主仆两人相看一眼,知晓彼此心意,逐压下情绪用完这顿午膳。在华枫用完膳,寒玥自清平手中接过话梅,且要华枫吃下:「吃颗话梅消消食,否则练武时会闹肚子疼。」
「哥哥,今天我们会学什麽?可以飞天或使出绝世剑法吗?」华枫的眼眸闪着光彩,显然极为兴奋期待,寒玥则轻笑出声,抬手敲了幼弟的头,语气温和略带笑意的说:「你啊…还不会走就想飞天,看来将军等会儿要伤脑筋了。」「什麽事会让我伤透脑筋?」爽朗的声音自旁响起,寒玥闻声抬头,只见司徒明一袭墨黑窄袖劲衫,及肩长发用一条棕色皮绳系紧。装扮虽是俐落乾净,可男子的眉宇间,隐隐可见一抹戾气。寒玥明白那股戾气,乃长期杀戮之人所拥有,即便是修道者,在斩妖除魔无数後,身上亦有戾气,只是端看个人如何去掩盖罢了。
思及此,寒玥拍拍华枫,两人一同起身问好:「将军(师父)。」司徒明听到华枫喊他师父,倒是挑起眉道:「还真没人喊过我师父,今日头一次听到。」用手指搓了搓下巴,少年将军突然露出笑容:「日後你们便喊我师父,听起来可威风了!」女孩看着眼前笑弯鹰眸的男子,再看一旁华枫乐呵呵的模样,喃喃叹了口气。想必这两人在习武上,铁定一拍即合。不过…寒玥再细细观察司徒明,她这位再世师父的心思,也会如同现下的笑容一般无害吗?
「休息时间已过,现在开始习武。你们两个,到前方的广场去。」司徒明拍拍手,示意寒玥和华枫走到一旁架满各类武器的广场中央,自己则缓慢步在後头观察他们。慕容华枫一面走,一边对四周的武器发出惊叹声,倒是如耀天帝所说,心思极为单纯,一眼即可看穿想法。反观慕容寒玥,其目不斜视的走向广场,仅在幼弟拉着她时,视线方有片刻转移。倏然间,寒玥转头看向少年将军,那双与郡主神似万千的深邃瞳眸,竟是有着几丝戒备,令司徒明呆愣一瞬。待他想看清时,寒玥早已转过头去。
司徒明满怀复杂之情的望着前方娇小背影,他可没忘记帝王旨令:「慕容华枫的武学,朕准许你尽心培养,日後命其成为你的部将倒也行,但慕容寒玥绝不可以。」耀天帝露出狠戾神色,残酷无情的道:「朕要他上不了战场,一辈子挂着虚名而活。世恭,朕绝不允许翼王府拥有武艺超绝的继承人,你只要让他有自保能力便可,明白吗?」司徒明微微皱起眉,他真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指导慕容寒玥。眼前孩童极其聪明,他不认为慕容寒玥对此一概不知,但他终究是要负了郡主的期望与恳托。
「从现在起,你们要先培养深厚内力,方能在出招时增加杀伤力。」少年将军亲自示范蹲马步的动作,且认真对寒玥与华枫说:「这是习武的入门姿势,主要目的是在增加下盘稳固力。」司徒明站起身,正色严肃的吩咐:「自此刻计算,你们要蹲上一个时辰,日後的时间将逐渐增加,现在开始下蹲。」寒玥和华枫照着示范蹲下身子,司徒明则在旁调整他们的姿势。女孩并不担忧自身情况,毕竟她有内力可支撑,况且在遥天宫的训练,比这世还严苛太多,但华枫他…
寒玥难掩忧虑的看向幼弟,她担心华枫会受不住这等苦。果然才过一刻钟,华枫的身子已开始颤抖,甚至略直起双膝,试图减轻酸疼与疲惫。少年将军察觉到男童的私心,逐厉声喝斥:「不准直起膝盖,连一刻钟都熬不过,还想学什麽武!」慕容华枫听到司徒明的责骂,再看向身旁姿势平稳的寒玥,只好强忍疲倦与泪水继续。可过了半刻钟,华枫终忍不住,噗咚一声坐在地板上,呜咽的看着一脸怒火的司徒明。
寒玥紧张的想站起身去扶华枫,却被司徒明喝住:「不准去帮他!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根本不配习武!」男童听了这话,便放声大哭撒泼,女孩头疼的看着眼前情况,思索该如何解决之际,忽地有道温和的嗓音说:「司徒将军依旧那般严苛不苟。」三人往声音处看去,只见一身穿绦紫金蚕丝绣五爪龙腾纹缎袍,头戴暗紫流金冠,长相俊美、气息柔和的少年出现。司徒明看清来者後,恭敬的弯下身问好:「见过宁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