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鴉世】非禮.吻篇 — 鴉世|非禮.吻篇(19)

正文 【鴉世】非禮.吻篇 — 鴉世|非禮.吻篇(19)

为什麽会没有出现预警?醒来後我不断思考这件事。

只能归咎到黑雾出现的当下,不知为何左眼也能对黑雾产生反应,才会盖过触已经靠近的讯息。仔细回想,确实和卫受伤那晚一样产生了短暂的朦胧、模糊感,但很快就被对未知生物的恐惧给盖过。这大概也是他的技俩之一吧。

若是要报复连两次因中计而败北,那他这次真的赢了。

我躺在一张柔软床舖上,四肢没有受到捆绑,却不得动弹。光线迷蒙,室内没有开灯,只有上方气窗透进的日光照亮室内。这房间不大,空气中飘来淡淡的木头气味。我打了个喷嚏,好冷,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外套出来。床边有电暖器,但是没有开启。

……不知道学校现在怎麽样了?

开门的咿哑声传来,我连忙闭上眼装睡。他按下电灯开关,隔着眼皮感受到室内瞬间亮起。

「别装了,没用的,我知道你醒了。」

我无奈地睁开双眼,这是我第一次如此靠近地观察他。

他身上是和凯恩相仿的穿着,但色调却是彻底相反的暗色系,末端破碎的围巾静静垂在背後,上衣末端也同样残破,像是被流星撕碎的夜空一角。

「背叛的同时也会改变衣服的颜色吗?啊,不对,你本身就擅长跟踪,黑色的衣服对你比较有利吧。」

我注意到他背後未敛起的巨大双翅,不可否认,这样的他看起来真有一股妖异美感,用堕天使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黑色的翅膀啊,还真像是堕落天使。」

平常这种感想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不过躺在绑票你的人面前?多说一句少说一句,好像没什麽差别了。

「什麽天使。」他哼地笑出声来。「我们根本就不是什麽天使。包括培初,他也不是什麽主神。只不过是个自私的掌权者罢了。顺他者生,逆他者亡……大家竟然都宁愿跟随在他那种残暴的统治下,可笑至极。」

提及「天使」字眼时的态度跟凯恩一模一样。但他对培初的看法依然过於偏激,甚至歇斯底里的地步。我并不觉得祂有这麽令人鄙夷,或许在非礼机关的工作分配上是有点不当(凯恩和卫两人明显超时工作了嘛)但从卫和凯恩的叙述听起来,我相信他还是善良的。

毕竟他是……神啊。

真好笑。我从设立网志以来就为自己安上了「无神论者」的称号,却相信这几个蜜蜂的主神真的存在。人果然都是双重标准。如果我死了,灵魂会前往所谓的冥府,还是神所居住的上界呢?

都什麽时候了,我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胡思乱想,拿自己的生死来开玩笑。

「你真的以为自己有什麽特殊的天赋吗?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如果不是你意外承受了那滴『视之泪』,你不会被卷入这些事件。」

「视之泪……?」

听见这个陌生的名词,我眼皮一跳。好像在哪听过是不是?

「瞧,他连这都瞒着你。」触倏地靠近我,垂落肩头的发稍在我面前飘荡。他低哑地说:「我原先以为你是培初的棋子,但上次攻击後我明白了一件事,你不过是个凡人,好运到了极点的凡人。否则被我打翻的『视之泪』,怎麽会这麽巧落进你的眼中?」

「视之泪是什麽东西……?」

「看在你被蒙骗这麽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他直起身子,在这阴暗的斗室内踅步,声音听起来像是来自四面八方。「每位小非出任务时,三位大非会各赠予他一份祝福,好让任务顺利进行。」

「……为什麽你会知道得这麽清楚?」

「我也在非礼机关工作过,了?」

他停下脚步,拉开旁边的落地窗帘。光线倏地照射进来——现在是白天。我昏睡了多久?一小时?一个早上?一整天?还是一个礼拜?凯恩有可能过这麽久都找不到我吗?

「这阵子我一直在上界入口徘徊,但凯恩并没有回去。他将回收後的契约球藏在哪里?」

我闭上嘴,死也不肯透漏半个字。凯恩将这些秘密摊在我面前,我不能辜负他对我的信任。我要守住这些秘密……就算死也……

就算死……?我真的要为了这些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堵上性命?我心中迟疑了下。

啪!左颊传来热辣的痛楚,还夹带轻微电流窜遍整个左半脸,肌肉抽搐不已。

触不带感情地开口:「我多的是逼供的手段。不要以为你是女孩子我就会手下留情。」

我咬牙忍受着那尖锐的痛楚,不断深呼吸逼自己转移注意力。凯恩一定能透过血誓感受到我的状况与位置。我只需要……撑到他出现就好……

触偏了偏脑袋,笑容令人不寒而栗。「意外的有脾气,也好,这样才好玩。」

他像是对待恋人般温柔地执起我的左手。如果可以我还真想赏他一巴掌,只可惜我完全使不上力。他和食不是恋人吗?要是他真的对我、对我下手,他要怎麽跟食交待?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闭上眼不去看他,但一阵电流窜过眼皮,突来的酸涩逼得我不得不睁眼将水气眨掉。在凯恩的陪伴下,我已经学会如何在情绪激动时,将那股恼人的哽咽与酸涩压下去。他想做什麽?

「我这可是在帮你。这麽不领情?要是不想看到我们,流个泪哭一下就好了。这滴眼泪可宝贵得很呢,蒐集起来效果几乎可媲美最初的视之泪,看透一切来自上界的形体能量。」

意思是……将我的眼泪蒐集後……可以达到原本增幅视感能力的效果?那为什麽凯恩他——

叩叩。来人不等触应话,便直接推门而入。是雅尔斯。他看见坐在床畔的触,忍不住眉头一皱。

雅尔斯觑了我一眼,眼神冰冷而带着几分玩味,「你在等什麽?我已经破例为你撒了一次谎,他和那女孩交换了血誓,再不快点动手他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找上门来也好,要是这女孩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还是得从凯恩那边直接下手。」

雅尔斯显然对触的回应感到不满,咋了咋舌,「总之,凯恩若到了我会通知你,这是最後一个额度。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了解了解,你我的雇佣关系就到此为止。爱天使的情报也告诉你了。处理完凯恩後我自然会从你面前消失。」

雅尔斯鄙夷一笑,「清楚自己的立场就好。我这辈子最憎恨的就是你们这群鸟人。」语罢,他甩门离去。

所以我现在身处的房间是雅尔斯提供给触的宅邸?根据他们刚才的对话听来,触跟他以情报作为酬劳,交换这一切支援和帮助……

但雅尔斯憎恨凯恩和触他们这样的存在。既然这样,为什麽还要帮助触?那份情报有这麽重要?

身体各部位渐渐不听使唤,更别说趁机逃跑。跟卫受伤那回不同,凯恩去追雅尔斯了,就算血誓能让他感应到我有危险,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回这里。

不会有人来救我……

梦境的恐惧再度我淹没。一片漆黑、疼痛、左眼几乎要涨破眼眶。

只要说出来,就能解除这样的痛楚,那我愿意说!脑海开始翻找凯恩跟我说过的话语……

在……他拿去店长那边……请店长回去上界开会时顺便转交了。没错,就是这个答案。快点说出来……

电流窜过四肢百骇的痛楚让我再也无法多做思考,脑中一片亮白。

「在……」

我努力挤出声音,话到了嘴边却被无形力量扼住,喉间乾涩得几乎渗血,再不说些什麽,我真的会被这道力量给扼伤。

我感到茫然,「我……我说不出口。」

为什麽?怎麽回事?触也一脸诧异。他所施放的电流没有停过,但我的脑袋和身体却仍然拒绝回答,和我脸上的表情及身体疼痛的反应背道而驰。

『这是古老的守誓仪式。立誓人为白岁,从现在起,这间房间里面所发生的一切,均不可向他人泄漏。』

凯恩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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