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元二十六年,十一月二日亥时。
一位十三岁的男孩气喘吁吁的跑进寒梅客栈,打开店门一进去,他楞了一愣,原来生意满座的寒梅客栈此时竟一空无一人,连个小二也不见。此时有股声音躁动不平,後有一声:
「告诉你!老子不怕你!拿我儿子来威胁我也无用的,今个儿老子跟你拼了!」一位发福的中年男子背着行李从暗处冲出,到了亮处才发现手中握着一把菜刀。
「你你你……你冷静一点,我只是奉命来行事而已。」男孩吓得赶紧後退好大两步,急道。
林掌柜见是一位年约不过十五的小家伙便有些松懈,但还是不敢大意:「小子!谁派你来的?告诉你!我这间店已经空空如也什麽都没有了,有的只有我这老命,回头告诉那凤凰会去,听见没有!」
「您误会了,我不是凤凰会的,您先等我说完嘛!」
「不然你是谁?」
那小男孩从衣襟里拿出重重的一袋交付到林掌柜手里,他半信半疑得打开,还不时瞄他几下。
「这……这是五百文钱!」
「是的!」
「难道昨天的那是你?」林掌柜想起那模糊的声音:
「报仇……只管办喜事……」但是因为听的不清不楚,所以还是得留後路,赶紧暂时把家眷送回乡,不知现在是否安全。只留自己在这拼个你死我活,守住他白手起家的寒梅客栈。
「虽不确定您指谁,但应该是我家太……呃!不是!我家主子。」
「您家主子真是佛陀转世,谢谢!谢谢!谢谢……」林掌柜心中顿时放下一颗大石头,不觉热泪盈框。
「您别再谢了,还有呢……」
「还有什麽?」
少年从里衣拿出一块木牌塞进林掌柜的手中:「这块木牌您收好,这样您就有救了!我主子转告说『依凤凰会的作风,这次老实拿完五百文就会走,而那木牌的用处则到时便知』。」说完便转身要急忙离去。
「等等,请留下你主子大名吧!」
但是那位少年并没有停下。林掌柜走出店,望像少年离去了方向,他手中紧握着木牌,内心百感交集。
凛元二十六年,十一月三日。
一模一样的画作——李十豁的《嵁山云海图》文艺界又掀起一波譁然,有人猜测是李十豁自个儿再创,却被李十豁亲口道:
「确实有位神隐画师藏於文艺界。」
此时全威凛城最大的消息就是神隐画师匿於文艺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是摸不到、找不着,每个人都想知道此人的来历。
常府。
「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别再画了?」
「我也不知道您呀!」
她很挣扎,她想画但是不想引起那麽大的风波,早知拿来的是名家作品,她说什麽也不会画,但是……
「阿白你看看你的好事!」沁兰怒道。
「小姐您别气嘛!我那时是因为不知该买哪幅就让那小摊老板挑,谁知竟是个不识货的厮,连前朝和当代名家作品在手也不知!」
「噗!」听到这沁兰不禁失笑道:「说到这你还不是和那老板一样!」
「不……不生气了?」阿白无辜道。原本是替沁兰高兴才把沁兰这些日子以来的丰功伟业告诉她,没想到万事欢喜唯独当事者忧。
沁兰知道有时会在路边摊贩寻得好物是既难得又不可思议,但不是完全不可能,至少在前世中过乐透二百,没在摊贩寻得什麽好物过,这也算是一种『不巧中的巧』吧!
也不知在文艺界留下的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
「谁说的……你欠我一次!」
「小姐想要我做什麽?」
「……我还没想到,所以就说欠着罗!」
阿白此时心中涌现一鼓暖流,现在的他比谁都开心,不是他喜欢被罚等等,而是他发现了新的小姐,以个月前的小姐怒於言表,但是最近的小姐虽是体贴下人,待人春风拂面,但是依旧郁郁寡欢,这几天与阿白和小婵亲近便开始会笑了,今次,他知道——小姐是发自内心的笑。他觉得小姐笑起来比谁都要美。
「是!」
「阿白,帮我拿宣纸来吧!」
现在的沁兰只有靠画画才能平复自己的心,暂时封住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这房有如禁锢的笼子,大概只等到常玄他们回来才能再次敞开吧!她气为何也要把她拖下水,黑道要如何跟她没有关系,她向往自由,安全本就不是她的所求,但往往身边的人希望身边的人安全。
她不再仿画,而是自己创作一幅独一无二的作品,无人能学,因为不是山川流水,群山万豁,塔阁相间……等等;而是写意人物,坐拥群山、远眺江河,只有一人。很自由、很豁达,但是与孤寂仅有一线之差。
「虽然有存款,但是吃喝用度必须节省你们知道吗?」沁兰问阿白和小婵。
「这点道理我们当然晓得!」小婵回。
「是啊,小姐不用担心!」阿白回。
「那这几天可能荷包紧些,因为我不再仿画,『渊』这名字在画坛还没有名气,不过些时日是不会有银子进帐的,你们……应该不会怪我吧!」沁兰问。
「小姐说什麽呢!小姐的『省钱才是王道』我们早已见识过了,少吃两道肉不会怎麽样的!」阿白道。
「你就想到吃的!」
「小姐您这次画的是什麽啊?我怎麽有些看不懂?」小婵问。她烧水洗衣煮饭女红样样通,但就对这琴棋书画没辄。
「看不懂就多看罗!」沁兰故意玩味似的说。
「这样啊!那好吧!」
「就凭你也想评画啊!再个十年够不够?」阿白开玩笑道。
「好你个阿白!竟敢调侃我,你死定了你!」小婵怒道。
阿白虽和小婵玩在一起,但此刻他怎麽样也说不出——别再觉得寂寞了。他隐约觉得沁兰不是那种个性的人。
二人的体贴,沁兰的努力与关怀,他们像是一家人,一同度过那不再孤寂的日子。
凛元二十六年,十一月十日寅时。威凛城城央圆环旁的一间阁楼。
一处厢房角落,泯了一口茶後缓缓道:「查好那人来历了吗?」
站在一旁的人面色紧张,斗大的汗一滴一滴落下,除了该回答的不敢再多说一句:「报告,还没有。」
他重重的放下茶,案被撒上出了一些茶渍:「快查!这是上层派下的命令,不好好完成的话你我都会没命!」
这个男子——梧泉,此刻他心如乱麻,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们要查的那人多次乱了凤凰会的好事,连带影响了他的重重计画,他绝不容许这事发生!
他恭敬的回道:「是!」
又来一位男子道:「报告,义龙会已有动静!」
「好,都下去吧!」两位都如获特赦,疾步回走。
「哈!终於来了吗?……呵呵!」他走出门,进另一间房。
他无奈道:「哼!就说先别『玩得太过火』,看吧!抽不了身!」
『他』——巫奴面色不爽道:「玩都还没开始玩咧!」过了半晌才出声:「你进来是有事吧!」
「义龙会有动静了。」
「唉!好吧!走走走……」他下床一层一层披上外衣。
梧泉指了指床上的东西问道:「那不用带啊?」
「差点忘了!」
威凛城池敷街,这里是威凛城最偏僻的地方,没有河流经,没有住家,有的只有人影,约有三人。这三人使用天禅眼,在夜里也能清楚识路,路上提心吊胆
步步提防,就怕被乘其不备,因此三人皆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你们对这熟不?」一人问。
「熟得很,你不也是?」一人回。
「你是不是也跟我有一样的感觉?」第三人问。
「难道你也是?」
三人面面相觑,一人难色道:「不好,中计了!」
他们发觉从刚刚开始就在走相同的路,只是三人分别想破解试试,不料却反被中计,告诉了敌人自己身在何处,现在的三人等於涨潮中的孤岛,等待灭顶、坐等救援、或是决破重围!
蓦然,一只身约一米五,血红了眼的蛇蠕动在草丛间,鳞片在月光照耀下油油闪亮,嘴巴时不时嘶嘶吐信,缓缓抬高头,一点一点比草丛更高,伺机而动。
「啊!」其中一人突然嘶吼一声,另两人也步入後尘。
这时一名男子从天而降,看了看现场:「七仙教只派这仨三角猫功夫,是看不起巫落吗?」说完,他手指瞄准这三人:
「饿了吧!」顿时地上冒出上百只白色肥大的巨蛆啃食着三人的身躯。
但这三人无血、无肉,更无害怕的嚎叫,这时他马上顿悟:「好手段!佩服!」
这时他们早一幻化为粉末随风飘逝,只留巨蛆在原地窜行。
「你为什麽会流落到为凤凰会手下我是完全没办法想像!」突然一个身影落到那男子面前。
「不用你管!」他冷眼看他,就算是昔日旧友……
「巫奴,那时我很抱歉。」
「闭嘴!李鹤,嘴生我脸、脚接吾身,要麽样都是我的决定!」
「退出凤凰会吧!」李鹤劝道,他自责,虽然他知道已无法挽回,但他还是想说。
「少罗唆!有种纳命来!兄弟们,给我上!」过了几秒没有动静,他马上悟道:「你从来就是个冷面笑匠!」
「被你发现了,那粉末大概传遍五百米左右了吧!」李鹤轻松自若,手摆後腰,笑眯着眼道。
「今日机会,我就拼个成王败寇,毋有怨言!」
巫奴率先攻下第一手,白曲拂尘如水蛇般伸长欲缠上李鹤的脚,但他灵敏地躲过,趁势设下金蟠结界,不让巫奴有一丝乘机之势。
巫奴见招低头苦笑,他该高兴还是该惊慌?师兄会使出这一招是看得起自己,终於够格逼他放出此招?
「啊!」巫奴吃痛一声,赶紧看向痛处,胳膊处的衣服被腐蚀着,皮肤险些被蚀着才吃痛。
「这叫醒你的方式还喜欢吗?」李鹤道。
巫奴默而不语,把外衣扯下,心中默念制妖大法第三式——朱心,烈火赤炎於巫奴掌中窜出,旋进李鹤的范围,李鹤赶紧甩麟眉拂尘,对着烈焰一甩,便化为蒸汽露珠;趁势,李鹤使出封冥大法第一式——泥萨,乾燥的泥土因李鹤的法术,附近的土壤灌入了水,使巫奴身陷泥沼动弹不得。
「原来你根本就看过!」巫奴愤怒得喊道。
李鹤不语,他现在的立场说什麽都会成了狡辩。
「都怪我太傻,居然对你这种人深信不疑。」巫奴用内力将泥沼弹开,试图破坏李鹤的金蟠结界,这结界对巫奴来说非常棘手,这有限的空间进身攻击反而对自己不利,但他的努力似乎白费了,金蟠结界完好如初,一点裂缝也无。
「巫奴,面对你……我一点兴致也没有。」李鹤叹道。
「李鹤你说什麽傻话!看不起人也要有限度!」巫奴说完,朝李鹤使出泠冰术,见势他并不躲,站得直挺挺地接下这一招。
「……呃啊!」李鹤吃痛闷哼,但一下就忍住了。
「你傻啊!干啥不躲?」巫奴颇为吃惊,一向孤傲的师兄吃中一招必觉丢人,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这时他倒懵了,他竟会躲都不躲自愿吃下。
「如果我死了你会好受一点话……」
巫奴听至这更恼了,打败师兄还要师兄让,岂不天大的笑话一桩?到今天他还不改本性,巫奴就是不爽李鹤这点。
这时李鹤借力使力,将冰震碎,大小冰块飞速刮破了巫奴的脸与衣襟,有些甚至深其见血。
「我只说『如果』。」李鹤冷冷道。
*在这赭石要对大家深深一鞠躬~~认识了玹玹、岚岚、曦曦、燕燕、莲莲、瓜瓜、莲莲还有星星,你们的留言都是赭石深深的感动与窝心,一起为自己心爱的文章加油((闪亮亮: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