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佑假期》(醒來發現, 有個女孩赤祼躺在我身邊) — 第八章 在陌生的國度裏,忘情地喝醉

正文 《天佑假期》(醒來發現, 有個女孩赤祼躺在我身邊) — 第八章 在陌生的國度裏,忘情地喝醉

DAY5

天佑的第一站,比他所预期的还要近得多了。但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买一张越南航空前往胡志明市的单程机票,比同日往伦敦的英国航空来回票还要贵。

由於维珍航空没有经营越南航线,天佑只好自费购买机票。而当他得悉同是往胡志明市的机票,单程票比双程票还要贵二百元的时候,他就抗议小蓓乱花他的钱了。

「你懂甚麽?OneWayTicket(单程票)所代表的,是一种生活态度。」小蓓理直气壮地说,「是从行为上认同自己真正地自由了,不需要记挂着何时回程,甚至不需要任何计划,只管想走就走。」

「真像是暴发户的行径。」

「我可以连续一个月只吃面包,睡睡袋,不洗澡,可是对这种OneWayTicket的态度宣示,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她说,「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吗?对一个都市白领来说,真正的奢侈并不是如何花钱,而是渡一次真正的悠长假期。你现在需要做的,是让自己尽快进入旅游的状态。」

飞机满小的只有几十个座位,而载客还不到一半满。除了他们俩之外,其余都是挂上观光团胸章的回程旅客。

原来也有越南人来我们市里观光的啊。天佑心想。虽然越南算是个贫穷国家,但总也有中产阶级的。

在航程途中,天佑满脑子都是焦虑不安。

这是由於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独个儿旅行。他们并没有预订旅馆,甚至连该怎麽从机场前往市中心,也没有概念(以前参加旅行团时,都是全程专车接送的啊)。

小蓓则完全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天佑看她在懒懒地看书,也放不下面子跟她诉说内心的不安。

难关马上就出现了。

在胡志明市的入境海关,负责审查签证的关员对天佑不客气地骂了几句越南话,便把他赶了回去。

他回过头来,发现小蓓已经从隔邻的柜台成功入境,要帮也帮不了他。

天佑站在过境大堂中央,手里拿着签证和护照,团团转地也不知如何是好,也找不到穿制服的人员询问。

最後他厚着脸皮,在隔邻的线道再次排队。位个关员态度要好一点点,指着天佑填写的入境申报表中,留空着的『下榻旅店名称和地址』一栏,也是对他骂着越南话。

天佑尝试用英语跟他解释,由於他并没有事先预订旅店,所以这栏没法填上任何东西。可是那关员硬是不听,命令他马上让开给後面排队等着的人。

天佑心里想:(越南这个国家,难道是不容许旅客在没有当地联络地址(旅店地址)的情况下入境的?怕我是个恐怖份子,会危害国家安全?)

(那也是,首次前来的陌生旅客,选在非旅游季节,买张单程机票进入人家的国境内,没有预订旅店也没有明确目的,只是进去闲晃,人家自是不会欢迎吧。难不成我要被原机遣返吗?)

胡思乱想了好几分钟,同机的其他旅客已全部入境,他要问也找不到人了。

没办法之下,天佑唯有在心里演练了几遍身体语言,试着问问那班蹲在墙边抽烟聊天的中年男性工作人员。看他们的样子,天佑并不期望他们懂英语。

他们看到天佑走过来,竟亲切地以笑容欢迎他,跟海关关员的态度有天壤之别。天佑试着以尽量简单的英语配搭着身体语言,解释一遍他的遭遇。

他们一看到天佑填写的入境申报表,便马上知道哪里不对。

「你是中国人吧?那就写『中国』好了。」他们竟也懂一点英语,还逼着天佑在『下榻旅店名称和地址』一栏写上『China』。

天佑莫名奇妙地傻笑了一会,他们才把纸笔硬抢过来,在『China』後面填上『Hotel』。

天佑随即觉悟:原来只要乱写就行。他马上把申报表上所有空着的栏目,都胡乱填些英文,再重新递给刚才的关员。

那关员看一遍申报表後,便在他的护照上盖了印。入境准许。

经过这一次经验之後,天佑再也不害怕面对陌生国家的海关关员了。官僚习气在世界上哪个地方都一样。

被小蓓一句『你是男人,当然一切都该由你负责啊。』勾起了自尊心,天佑大着胆子以他的破烂英语,经过跟计程车司机一轮舌战之後,成功把前往市中心的车资,从十二美元给杀价到八美元。

他本来就是个不喜欢讨价还价的粗线条男人,这次为了扞卫面子而罕有地跟人家斤斤计较,成功後却感到十分满足。

虽然只是小事一椿,但对天佑来说,却是破天荒第一次的性格突破。他有点理解小蓓在马德里首次尝到大蒜面包的感动。

而最满足的,是被那个计程车司机盛赞其英语讲得出色。天佑心里想,我活了二十几岁,对老外讲英语时,最常得到的回应是『Pardon?(请再说一次?)』,倒从未被称赞过自己讲得好呢。

根据手中旅游指南的介绍,天佑选定一家背包旅行者常到的旅馆下塌。以每晚十五美元来说,价钱说不上便宜,但房间整洁,空调够冷,这对天佑来说是必要的条件,多付点钱是值得的。

比较失望的是,小蓓煞有介事地叫住那个企图混水摸鱼的天佑,硬把他拉回接待大堂,要他退掉那个双人大床的豪华客房,改成两间独立的单人房间。连穿着金色旗袍看起来非常斯文的接待女孩,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

(睡也不是没有睡过,在坟场里还主动跟我接吻,甚至还陪我一起去旅行,但现在到了旅馆却又突然矜持起来,女人真是矛盾的生物啊。)他心里想。

自从来到越南之後,小蓓像变了个人似的,把性格中特别明显的行动力和独立性都收歛起来,像个小女人般静静地跟在天佑身边,要求这个背背包的新丁当她的向导。

天佑也很乐意扮演大男人的角色。他在起行前已把两本着名品牌的自助旅游指南翻了一遍,对胡志明市的热门观光点也知道个大概。

依着旅游指南上已设计好的路线走,他们看了市内的罗马新式圣母大教堂(Neo-RomanesqueNotreDameCathedral),觉圆寺(GiacLamPagoda),滨城市场(BenThanhMarket),越战证迹博物馆(WarRemnantsMuseum),等等,在两天之内,几乎已把市内所有空调充足,装潢华丽得体,旅客必到的地点都到访过了。

他们主要搭的是计程车,也尝试过极受旅客欢迎的人力拉车,吃饭都在以美金消费的美食广场里,尝的是精致美味的越南食品,味道和菜式跟在老家的高级越南餐厅,几乎没有两样。

DAY7

到了第三天,天佑心里已郁闷到极点。这是因为他在前一天的晚上,被一班观光团旅客刺伤了心。

天佑心里以为,依着旅游指南里由背背包老手所精心设计的路线,再偶尔凭个人喜好改变一点点行程,这将会是最聪明的旅游方式。

但怎知道当天他们跑了五个景点,在其中四个都遇上了同一班正好来自老家的观光团。连选择吃中饭的地点都跟他们一样。

团友当中也有人发现这巧合,他们刚开始还在私下谈论着:『一对小情侣自己背背包来越南玩真有勇气啊。』之类的。

但旅行社导游发现了他们後,便乘机借势宣传自己的公司。

「我们包吃住交通的六天团才不过xxxx元,但如果选择自由旅行的话,这个价钱连来回机票都买不到呢。」

「那他们不参加观光团,宁愿自己走,不是很笨吗?」有个不识趣的团友问道。

「或许他们以为,自己设计行程会比较高明吧。但你们现在看到啦,我们为各位团友精心设计的行程,跟背包旅行老手们所走的全无分别…」

「对不起,昨天连累你也被他们讽刺了。」天佑在西贡河畔边喝着啤酒边说。

「别放在心上。我完全不在意的。」

「最令我郁闷的是,他们所说的完全是事实。其实我在这几天里也不断自问:这就算是流浪吗?这就是背包旅行者们想要在越南追求的体验?就看博物馆,逛纪念品市场,吃昂贵的馆子,坐人力拉车?」

「你说呢?」

「小蓓,你们这些老手去到别人的国家里,都在干甚麽的呀?」

「我不想告诉你。」

「为甚麽?」

「当然了,是有所谓『背包旅游者老手』的游览路线。但问题是,这也是你所渴望的旅游方式吗?」

「至少当我背着个背包的时候,我希望表现得像个背包旅行者,而不是因为笨而没有参加观光团的浪费金钱的家伙。」

「当结上领带的时候,便拼命表现得像个成功的白领;背起背包的时候,就要变得像个流浪多年的老手。那现在的你,其实跟在办公室上班时毫无分别。只是那个困着你的牢笼,从办公室搬到这里来而已。」

「…那我该怎麽办?」

「没有怎麽办的,就干你喜欢干的事。不用理会这是不是老手会做的,不要介意旁人的目光。流浪就是『自由地到处走』,并不是大家背着背包到哪里,你就跟着他们到哪里,背背包老手不屑去的地方,就不敢厚着面皮去。」

「…很难…很不习惯。」天佑把啤酒一乾而尽。

「那就由现在开始习惯吧。」小蓓丢给他一瓶新的啤酒,再把自己的乾掉。「你的第一课,是在陌生的国度里,忘情地喝醉。」

结果喝醉的人就只有小蓓。这女孩貌似未经人道的高中女生,但灌起酒来却勇猛得像个壮汉。但这种灌酒的方式,却并非『豪迈』的表现,反而让天佑觉得有点阴沉。

天佑把小蓓背回旅馆,把她丢到床上後,从浴室拿了条湿毛巾,温柔地擦着她那红通通的脸。

她好像渴望一醉很久了,直到这个晚上才总算可以如愿。

天佑想起他们那个一夜情的晚上。当时喝醉得不省人事的是他自己,那小蓓呢?难道她在那个晚上一直都保持着清醒吗?

为甚麽那个晚上她只能够看着我喝醉,而这个晚上她终於得到解放了?这两个夜晚到底有何分别?

跟在情侣酒店时上相比,这夜小蓓的睡脸明显地抹着一片阴霾。她紧皱着的眉心,连在睡觉时也不得放松下来。

天佑也没有思考太多,替小蓓盖好被子之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DAY8

天佑醒来的时候,才早上六时多一点。辗转反侧到六点半,再也待不下去了,便决定起床先下去逛逛。

来到大门前的接待处,发现昨天那个穿金色旗袍的越南女孩,并没有在当值。应该是下班了吧。原本还打算跟她聊聊天打发时间的。

天佑对这个看起来非常纯朴的女孩颇有好感。

他们所住的旅馆,离西贡河畔只有十五分钟的步行距离。昨天晚上天佑背着小蓓,还能够独个儿摸到回旅馆的路,大白天独自去逛,应该不会迷路吧。

胡志明市的西贡河段,单在河畔逛逛,是感受不到她的美。天佑随意上了一条小舟,跟船家讲好价钱後,便让他用一根长竿撑着,把船撑进被水生植物丛包围着的蜿蜒水道去了。这才是热带风情嘛,他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

那船家英语说得不错,也相当友善健谈,让天佑渐渐放下了戒心,对越南人整体的印象也增加不少分数。

一个小时的船程过去,天佑几乎是依依不舍地跟船家分别。回到岸上之後,心情兴奋的天佑沿着河岸闲逛着,左顾右盼地寻找其他有趣的玩意。

突然被人从後拍了一拍,天佑转身一望,看到有个骑着机车,头戴蓝色鸭舌帽子的越南中年汉,在马路旁笑着以流利的英语跟他打招呼。

聊了一会儿後,天佑决定骑上他的车子,以两美元的代价,乘坐他的车子兜风一个小时,并沿路为他介绍胡志明市中心的各种名胜古蹟。

绕着绕着,天佑被那男人带出了市中心。

在市郊看过两座小小的佛寺後,男人把机车驶向越来越偏僻之处。此时天佑心里也开始疑惑着,但看那男人还继续礼貌地跟他聊天,总无法觉得他是个坏人。

约半小时後,他们在一间位於大片荒地中央,像个孤岛似的破旧茶座前,下了车。

那茶座疏疏落落地坐着几个本地人,都在喝可乐抽烟之类。戴着帽子的男人招呼他坐下来,问吧台女孩要了两罐可乐後,便继续跟他聊天,还有意无意地拿出一根手卷的东西点上,享受地吸食着。

原来是这玩意儿。天佑早猜到了,这男人一定不只是机车导游那麽简单,原来还是个向外国人兜售大麻的。

毒品这种东西,天佑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虽然他很清楚毒品之害,但心里总是好奇地想要一试,这也是人知常情。

再说经过早上那船家的亲切接待後,天佑胆子大起来了,伸手接过那男人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另一根。

「多少钱?」

「很便宜!二十美元!」

天佑并不清楚行情。但这并不是个负担不起的价钱,所以也就很乐意地付款了。

天佑慵懒地坐在露天茶座的椅子上吞云吐雾,双眼眯成一条线,脑袋空空的,意识走进了一种忘我轻快的境界。

戴帽子男人友好地拍拍天佑的肩膊,邀请他进茶座里面的包厢中继续享受,他也没有抗拒。

但天佑一看到包厢的格局,突然惊觉不妙,无论如何都不肯进去。

在简陋的木屋里面,竟有着一个糊上华丽墙纸的房间。房间内有舒适的黑色沙发,大电视,以及搁在茶几上的两枝麦克风。

在沙发上,坐着两个穿着黑色贴身背心的性感女郎,正是茶座里的那两个女招待。

那根本是卡拉ok夜总会的那套色情格局嘛。

天佑此时已完全清醒,并不说破这黑店的企图,装糊涂地说在外边吹风比较舒服,硬要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来。天佑开始逼迫那戴帽子男人,一定要尽快带他离开。

男人答应了,多拿一罐可乐给天佑,说喝过了便走。

喝着可乐时,那男人不断问天佑,站在吧台後面的女侍应身材如何,长相如何之类的。天佑装作听不明白地敷衍过去。

当可乐快要喝完时,男人指着那女孩,直接问天佑:「要上吗?」

天佑才不敢在这种荒山野岭玩女人呢。天知道在包厢里坐坐,再吃些花生喝个啤酒之类的,要花他多少钱?

这种勾当天佑早听说过了,他们会硬把大量食物和饮料送进房间,然後那女孩就会猛吃猛喝。男人从对女孩摸手摸脚开始,直至完事後才发现,她都已经吃喝掉几千块钱的东西了。

天佑立即回答说,他不要女人,说有朋友正在市中心等着他,要立即回去了。

他在心里想:我就是不干,看你们能怎麽耐何得了我?

喝完可乐後,天佑坐上男人的摩托车离去。但他却走着和去程时相反方向的路,拐跑过了无数小道後,车子转入陌生的高速公路上继续飞驰。

天佑不断读着路旁用越南语写的路标,跑了很久都看不到『胡志明市』的名字。

约三十分钟车程後,戴帽子男人把车子停泊在公路旁的荒野上,跑着离开说要去小解。才一分钟不到,另一辆摩托车停在天佑他们的车子旁边。曾在露天茶座看见过的小个子男人下车向天佑走过来,跟天佑说着一堆夹杂着英语粗话的越南话。

戴帽子男人小解回来後,替小个子给天佑做翻译。他说天佑忘了付刚才那两罐可乐的费用。

天佑问他那可乐要多少钱,他举起两只手指。他以为是指二千或二万越南盾甚麽的。

懂英语的男人向天佑解释说,那两罐可乐的价格是二百美元。

即是约三百万越南盾。

天佑马上说他没有这麽多钱,小个子便用英语反问道:「你想死吗?」

戴帽子男人解释说,那二百美元其实是召妓的费用。他还对天佑说,他们可以把两个女孩带来,让天佑就地跟她们做爱。

但是无论他做不做爱,钱是一定要付的。

怎可能付钱?又怎可能在公路旁嫖妓啊?天佑便拿出手机,对他们说要报警。那两个男人倒是不怎麽害怕。而天佑其实也不敢报警,因为他才刚刚吸过大麻啊。小蓓不是说过吗?越南可是个对毒品打击非常严厉的国家!

打电话给小蓓求救?这麽丢脸的事他才不会干!

天佑最终叹了口气,掏空了钱包,还拿出藏在皮带和鞋子内的钱,刚好足够二百美元。交给了小个子男人後,他又问道:「你有四百美元吗?」

天佑跟他说真的没钱了,他就拉扯着天佑的衣服,不断对他说粗话,唯一一句不是粗话的英语是:「你想死吗?想现在就死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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