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最後一堂课是应用日文,日文老师是留学日本的老派学究,我讨厌听他大男人、臭沙猪的一派理论,只好用当作是听脱口秀的心态上他的课。
因为课堂上约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听他讲述当年的英勇事蹟。
例如,他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是队上最有名的狙击手(史上唯一近视超过八百度的神枪手);同时也是知名气功大师的首席大弟子,发功可以单手震退五个流氓,飞踢可以一脚踢碎屋顶上的瓦片;还有他和女间谍之间的爱恨纠葛,以及仰慕他的日本女孩如何痴心单恋,远渡重洋、抛家弃国….
撇开这些〝事蹟〞有多少真实性不谈,也许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曾经风光过,然而对照现在中广、五短的身材,稀疏、油腻而灰白的头发,遥远的当年勇留到今天比较像在看笑话。
上课前,一群人围在教室後方,不知为了什麽话题大家笑成一团,站在大家中间的主角,是班上的〝小公主〞,舜婷。
我们身边多多少少会有几个像舜婷这样的朋友,个性活泼、外向,主动而且积极,听男生说黄色笑话会放声大笑,也喜欢当大家注意的焦点,说话常常不经过大脑,容易得罪人,得罪之後才又是道歉又是认错。
最常说的口头禅是〝我这个人比较直接〞。
舜婷的家庭很富有,父亲在大陆做生意,依舜婷的说法,她见过好几个大陆的高官,她认为身为独生女的自己,已经做好未来接管父亲公司的准备。
某次私下独处的时候她说,〝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我知道自己跟大家是不同层次的人,过着不同环境的生活,承担别人不了解的责任,所以就算和一大群人一起笑成一团也掩盖不了内心孤单的感觉,而这一切,我无能为力。〞
我不是很明白,这样究竟是抱怨还是炫耀?
直到老师走进教室,舜婷和她的朋友们才鸟兽散,这时候,一个乾乾瘪瘪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没几本书的背包甩进我旁边的座位,一个男生走到我旁边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来。
是陆毅臣,我们都管他叫路易。
如果我是班上好学生的代表,那他就是坏学生的典范。
严格来讲,他并非真的是坏学生,只是有点吊儿郎当,只是常常翘课,有点漫不经心,喜欢嘻皮笑脸;但是路易在班上的人缘很好,而且总是有办法让报告分数、考试成绩低空飞过。
他老爱揶揄我,叫我〝小阿姨〞。
〝你干嘛老是这样叫我?〞我曾这样问过他。
〝你不是吗?明明才没几岁就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还有啊,你的五官明明很好看,实在没必要化那麽浓的妆,让你一下子老七岁。〞他说。
〝你管很多耶!〞
路易具有一种charisma的魅力特质,很容易讨人喜欢,包括我。可是,我想保持距离,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我喝水会呛到、吃饭会噎到、走路会跌倒,连话都说得语无伦次。
怕被发现自己的笨拙,保持神秘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让喜欢的人对我维持好感的办法。
通常,上课的时候,我会坐在前几排的位置,路易则会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分坐两端的我们像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可是现在,他坐在我旁边,我可以感觉自己脸颊滚烫的温度,而且温度愈来愈高,愈来愈高….
「小阿姨,你的脸怎麽这麽红啊?」
「教室太闷,你不觉得很热吗?你确定要坐这里吗?这样你打瞌睡会被老师发现喔!」
「发现就发现。」他笑着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阿姨,学期末的联合舞会,你的第一支舞被订走了吗?」
「没有啊!」我讨厌被他直视着,顺了顺右边的头发,不停躲开他的眼神。
「那我可以跟你跳第一支舞吗?」
整堂课,整个人,晕陶陶地。
老师的嘴一张一阖,像缺水的鱼。
我听不见老师讲了些什麽,我只记得,自己应了路易的第一支舞。
直到下课之後我才回过神,收拾好东西,发现老早就离开教室的路易还在走廊上徘徊,看见我走出来,才假装正要回去。
「一起走吧!」他说。
我笑着点点头。
我看见夕阳在後面帮我们拉出两条倚傍着彼此的长长的影,却没发现,一样在後面,望着我们离去的舜婷的目光,暗藏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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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数男孩:
你不会相信的,我又感冒了!高烧不退。朋友问我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医生,我说「不用了」,不是想糟蹋别人的好意,只是有时候,只想一个人。
原来,身体疼痛的时候,心也会疲倦。
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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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数女孩:
疲倦啊?那今天别听我罗唆,讲个笑话给你听好了。
某日侍郎、尚书、御史三个高官走在路上,看见一只狗从三人面前跑过。
御史藉机会问侍郎:「是狼是狗?」(侍郎是狗)
侍郎脸都绿了:「是狗。」
尚书和御史都大笑:「何以知道是狗?」
侍郎:「看尾毛,下垂是狼,上梳是狗(尚书是狗)。」
尚书脸沉了下来。
侍郎:「也可以从食性看。狼是肉食,狗是遇肉吃肉,遇屎吃屎(御史吃屎)」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你的抵抗力好像比较差喔!听到你生病了,让我今晚恨起网际网路。
或许,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连续文字、一个代号,而我也认为我能够做的只有如此,希望能藉由这些符号表达我的关怀,但是我也想不到,我会更希望看见你身体健康时,爽朗说笑的模样;或者,在病毒摧毁你的免疫系统前,带件大衣或手套什麽的给你。
我知道网路也许可以传送笑声,但却不能传送物质,想用文字来说明一些比较深沉的情绪,对文字来说,已然沉重。
好好照顾自己。
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