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起床,皓东发现小婉因为月事来潮而深受影响,肚子绞痛到脸色发白,快要连站也站不直,皓东只好取消前往阿里山乡的行程。
小婉侧躺在床上,眼泪扑漱漱的直流,不停跟皓东道歉,皓东一番好意带着她来故乡玩,她却做出这麽扫兴的事情来。
皓东只是轻抚顺着小婉的一头秀发,安慰着小婉,以後要来有的是机会,不急於一时,并且允诺他会再带着小婉参加邹族的祭典。
小婉吃过早点与吃痛药之後,含着眼泪与深深的歉意,躺在床上休息,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药效发作了,小婉陷入睡眠。
皓东坐在床尾玩着手机,一边瞄着静音版的电视节目。
他飞快地传送出十几通简讯,给在他故乡的好友与儿时玩伴,看他们现在有没有空,来饭店楼下的咖啡厅,见个面聊天叙旧。
经过一个小时的通讯,皓东联络上几个恰巧有空的友人,他留下纸条给小婉交待他的去向,静悄悄的关紧房门下楼去。
皓东才离开不到十分钟,小婉突然的坐直身子:「皓东哥?」
半梦半醒的小婉,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少了一种能让她安心的感觉。
她睡眼惺忪的四处张望,发现床头的纸条:「我在楼下的咖啡厅与朋友聊天,若有急事可以拨手机给我,或是打电话请柜台告知我」小婉很想下楼去找皓东,但她实在是太累了,抓着自已的被子,朦朦胧胧的睡着。
皓东在楼下的咖啡厅,与三个旧识围着圆桌聊天,操着流利台语与他们热情攀谈。
「阿东,难得回来多住几天啦!住饭店干什麽?多浪费钱,住我家就好了啦!」阿荣坐在皓东的对面,邀请着皓东来家里暂住,他是皓东国中时期的好友,两人是一起偷凤梨、翘课、打架的死党。
「嘿啊!你几百年才回来一次,你很不好找捏!在台北混得很不错哦!」小健满脸笑意,轻拍着皓东的肩膀,他与皓东干过的不少疯狂勾当,是皓东认识十多年的玩伴。
「哪有?就开了间小小的乐器行,混口饭吃啦!」皓东看着久未谋面的好友们,内心有着无限温暖,回想起儿时的轻狂岁月,还好小婉身体不适无法下楼来,不然他苦心经营的“好男人”形象,一定会瞬间破灭。
「要结婚了没?要是结婚没发喜帖给我,我砍死你哦!」一身黝黑皮肤的立杰,带着爽朗明快的笑容,对着坐在他旁边的皓东询问。
「还没啦!哪有你们这麽好命,小孩都念国小了,我八字都还没一撇咧!」皓东环视着他的好友们,各个都成家立业,立杰的儿子都十三岁了,他心里头有无限的羡慕。
如果跟小婉走得顺利,他也好想成立家庭,不想再一个人生活。
「只要是阿东他大哥还在的一天,阿东要娶老婆有困难啦!那只吸血虫,一定还缠着你不放吧?阿东」阿荣不客气的批评着嘉西,皓东家里的情形,他们几人都知晓,皓东勤俭努力又肯做,脑袋更是精明灵光。
但是他再会赚钱也没有用,他一收进来,嘉西跟着往他口袋里掏钱去。
「遇到了,不然怎麽办?」皓东端起咖啡,无奈的摇摇头,他只有这麽一个大哥,放着嘉西自生自灭,皓东於心不忍。
「阿东!我也没有多少机会遇到你啦!所以一次念你念个够本啦!你将来是有老婆小孩的人,你哥都一把年纪了,饿不死他的,顾好你的老婆小孩才是重点啦!老婆要陪你睡一辈子,小孩要给你捧斗(注)啦!」
注:在民间习俗里,父亲过世後,会由长子捧着父亲的骨灰与牌位,俗称:捧斗。
立杰与小健十分赞同阿荣的看法,异口同声的劝进着皓东放手,让嘉西学习为自已负责,要皓东为终身大事打算一下。
皓东听着他们说的道理,虽然十分中肯,但是他心里怀着对大哥的亏欠,认为大哥的脚是他打断的,求职的路途不顺遂,也是当年冲动的他一手造成,理应照顾嘉西。
三个男人苦口婆心的说服着皓东,皓东像是孙悟空被唐三藏念着紧箍咒,连忙讨饶:「哦~拜托啦!难得跟你们见面,不要讲这些阿桑才会讲的话好不好?」皓东双手合十拜托着他的久年好友,叫他们不要再念经了,他听得很烦。
这些道理,前几任女友跟他吵架的时候,皓东听到都会倒背。
「好啦!好啦!你吼!实在是很固执捏!我们说的这些话,你用纸包起来放啦!总有一天你会体会到我们说的话」劝说未果的立杰,被皓东的固执脑筋弄得有点火大,不明白顾念兄弟之情的皓东,要扛着那个废人到什麽时候。
小健看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连忙马上转移话题:「对了~你自已一个人回来的哦?难得回来有啥事啊?」
皓东跟着小健的问题,话锋一转,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没有啦!刚好乐器行在装修,就带着女朋友回来走走啊!本来还要带她回山上一趟的,但她身体不舒服,所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是哦!刚才不是说八字还没一撇,有女朋友了怎麽不介绍一下,很小气哦你!」阿荣捉挟着高大挺拔的皓东。
皓东相貌堂堂性格又热情,他交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皓东的初恋对象,还是隔壁女校的校花,让一票纯情的少男们,夜里抱着枕头痛哭三天。
「我…」正当皓东想解释小婉因为月事来潮,正在楼上休息的时候,面对着门口而坐的小健,打断皓东的话。
「哇~好漂亮的女孩子哦!应该是外地来的,没看过那麽正的耶!」一名婀娜多姿皮肤白皙的女子,长发披肩清秀飘逸,穿着一袭露肩黑色小洋装,正伫位於柜台前与服务人员攀谈。
皓东顺势回过头去,探头看着小健口中“漂亮的女孩”,他挑起一边浓密的剑眉,望着桌边的三个男人,看他们不停的偷偷打量,眼神发直的痴傻模样,突然玩兴大起:「那种的?还满常见的呀!」
「你起肖哦!身材正点丰满,长相又好,还嫌是怎样?你就那麽有自信哦!」立杰被皓东狂妄自大的口气给激怒,不明白皓东是看惯正妹吗?!这麽漂亮的女孩嫌普通。
「呵~那来打个赌啊!如果我能在十分钟之内,牵到她的手,你们每个人输我五百块!敢不敢?」皓东轻佻浮躁的扯动着嘴角,对着在场安守於室的已婚男仕们挑衅。
「吼~你真的很臭屁捏!恁爸呒信!来!加到一千块,赌大一点啦!赌你没办法在十分钟之内,把她带过来咖啡厅这里,如果你有办法,我输你一千块!」妻管严的阿荣已经很久没有泡妞,平时都只能偷看辣妹过过乾瘾。
他看着皓东自信满满的模样,就一肚子火可以办一桌料理。
「来啦!我外插!如果你有办法把她带过来,然後让她在这里跟你亲嘴,我再多输你三千块啦!」小健也被皓东那副骄傲得意的模样惹火了,当年皓东抢走人人爱慕的校花一事,小健还有点怀恨在心。
小健绞尽脑汁才写好的情书,都还没机会交到校花手上,皓东就牵着校花的手在兰潭散步谈心了。
「好啊!一言为定,看我的利害」皓东自信满满的起身,他拨拨清爽短发,走出咖啡厅外,他们看着皓东伸手轻拍那名嫚妙女子的肩膀,才与她攀谈了几句,就顺利地牵到她的手。
一票已婚的男仕们,气到捶心肝兼跺脚,怎麽皓东搭讪泡妞就这麽轻松容易,自已却只有一只母老虎在家里等。
皓东当真花了十分钟不到,就牵着那名女孩走进咖啡厅里。
他满脸的得意骄傲,对着三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男人们介绍:「我帮你介绍我的朋友,这是立杰、阿荣、小健!」
那名身段婀娜脸蛋漂亮的女孩,面带微笑对着他们点头行礼:「你们好,我叫小婉,请多指教…」
宾果!那名穿着黑色小洋装的女孩,正好是皓东的正牌女友小婉,她休息过後觉得小腹疼痛有舒缓不少,想下楼来找皓东,但是她心念一转,先行至柜台结帐住宿费。
刚好给了皓东一个空档,让皓东与他的朋友们背地里打赌。
「你好~你好~」三名不知所以的男人们,怎麽会猜想得到小婉其实是皓东的女朋友,很单纯的认为无往不利的皓东,用着短短的十分钟时间,顺利攻破小婉的心防。
正当他们催促着彼此起身,让出个位子给小婉坐的时候,皓东很大方豪气的拉着小婉:「来~你坐这里!」顺势牵引着小婉在大腿上坐好。
小婉听话乖巧地顺从,完全不在意其它人的侧目眼光。
救人啊!没有天理哦!皓东居然能让刚泡上的女孩,百依百顺的坐在他大腿上!立杰、阿荣、小健简直想抱头痛哭了,他们三个就这麽不如人啊!
他们纷纷回想起当年追求自已太太的时候,所遭受的困难与拒绝。
皓东望着手腕上的表,发现十分钟的时限快到了,他带着轻松自若的语气,望着他怀里的小婉,手指轻点着嘴唇:「宝贝~来亲一个吧!」
小婉显得有些意外,同桌的另外三名男子更是意外!诧异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还有这样的哦!直接开口就亲昵的喊人家宝贝,还单刀直入的就要索吻。
小婉听闻皓东的要求,有些出乎意料却也微笑默许。
皓东轻掐着小婉的下巴,当着所有好友的面,就这样与小婉热切的舌吻了十几秒,三个被蒙在鼓里的大男人,气到简直想撕烂身上的衣物,裸跑出咖啡厅,一边在大街上急速狂奔,一边哭喊着苍天不公了!
小婉羞赧着嫣红的双颊,窝在皓东的怀抱里,像只柔顺的小猫咪。
与小婉有丰富相处经验的皓东十分了解,小婉偶有身体不适的时候,总是会变身成小女人模样,他望着柔情似水的小婉,轻拍着她肩膀,温柔地安抚着,一边得意猖獗地回收他赢的赌金:「我赢了!给钱!愿赌服输哦~」
「没天理啊!你哦!会被雷公劈哦!这麽嚣张!」小健一边不甘愿的从皮夹里掏钱出来,一边碎碎念着狂妄的皓东。
立杰跟阿荣输得心甘情愿,话也不多吭一句,掏着口袋里的现金,三个大男人把钱交给裂着嘴大笑的皓东。
「谢啦!贪财~贪财~」皓东赶紧把现金收进口袋里。
小婉对着皓东问:「你们赌什麽呀?」
立杰不安心好眼的想拆皓东後台,马上说明:「哦~我们跟他打赌,看他能不能在十分钟之内,把你带过来,然後亲你一口啊!」立杰满脸的幸灾乐祸,心想着这下子皓东到嘴边的肥肉飞走,至少他心理还能平衡一点。
「怎麽会赌这个,真有趣!呵呵~」小婉洋溢着幸福的傻笑,不懂有什麽好赌的,皓东想要亲她、抱她,不需要花十分钟啊!只要他开口要求,小婉就会答应。
皓东很了解小婉,她的想法是不会照着一般人的逻辑,立杰存心拆台也没用。
「对啊~他们就是爱赌这些有的没的,很无聊吼!」他一手搂着小婉的腰,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对着三个大男人呛声,脸上那抹骄傲自满的神情,让立杰跟小健还有阿荣气到快爆血管。
「宝贝~中午你想吃什麽?用他们的钱请客哦!呵呵~你们一起来啦!三八兄弟,这样就生气哦!」皓东玩过瘾了打算自已承认,其实小婉是他的女友。
「阿东,不好吧!你女朋友还在楼上耶!你丢下她不管…不好吧!」小健有些尴尬的提醒皓东,玩归玩还是别太过份。
他刚刚才听皓东说,说他女朋友身体不适,正在楼上休息,皓东带着别的女人跟他们去吃午饭,好像有失厚道。
小婉听闻此言一脸迷糊,偏着小脑袋瓜张望着皓东,再回头瞅着在场的三个男人,她怔然问道:「你还有别的女朋友在楼上吗?」
三个大男人一听到这句话,霎时之间通盘了解,他们千挑万选、好死不死的,居然刚好选中了皓东的女朋友。
「吼~你欠揍哦!明明是你马子不跟我们说!」阿荣愤恨的抡起拳头,就想揍皓东一拳,这家伙摆明着捉弄他们,把他们三个都耍得团团转。
皓东爽朗的大笑着,都快笑岔了气:「喂~你们看见她的时候,我就有说很”常见”啦!我天天都看见她,还不常吗?哈哈~」皓东显露着他难得的顽劣性格,不客气地作弄他的多年好友们。
「吼!你诈骗集团的!就不怕我们三个围炉你哦!你个么寿囝仔!摆明庄笑维嘛!」三个男人横眉竖目的,纷纷抡起拳头,作势挽着衣袖,做出想要海K皓东的模样。
小婉不明了他们是在说笑打趣,她回想起那天在乐器行里,三个男人围欧皓东的那一幕,一双藕臂紧勾住皓东的脖子,用着自已娇弱的身躯,护住身下的皓东:「不要…不要打我皓东哥…要打就打我吧!」
三个打闹嬉笑的男人,一听见小婉这麽低声下气的求饶,怎麽可能揍得下去,更何况他们原本也没认真要扁皓东。
皓东含着得意自信的笑容,轻轻碰触着小婉细致如瓷的脸颊,轻声解释:「不会的~宝贝,他们开玩笑的」
「真的吗?」小婉一双玉臂勾着皓东的脖子,回过头来一双水汪汪的狐魅大眼,直勾勾地瞅着他们,那副柔情似水的委屈模样,叫人怎麽忍心K得下手。
三个男人当场被小婉电得茫酥酥的,不要说海扁皓东一顿,混身酥软的三人,连站都快站不住脚。
他们在脑海里回想家里的母老虎,跟眼前小婉温驯的求饶模样,突然想哭…
皓东妥善运用着他赢来的赌金,请他们吃了一顿非常丰富的日本料理。
小婉伴坐在皓东身边,耐心的听着皓东与他们三人聊天,温柔娴静地挽着皓东的手臂,脸上没有浮现任何的不悦与不耐烦,聆听着四个大男人,聊着没营养的Man’sTalk,努力观摩着皓东平时都怎麽”交际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