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觉得与樊书离的相遇,是一场梦。
梦中,他得知她的过去……他知悉她玩弄别人於股掌,懂得她分分秒秒的算计,也明白她的手段是非常卑劣……然而,他不在乎。即便她的如花笑靥是害人的毒物,她的氤氲泪意是冷冽的刀刃,他都不在乎。
他愿意将厚实的肩膀借给她,成为她的栖所。她理所当然地贪恋,破碎的身躯重新组合,她想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可惜,梦,终究会结束。
如何凄美,如何动人,如何扣人心弦,还得醒来。
「月缺姊,你要避开书离哥哥吗?」龙晴儿牵着程月缺的手,吃着樊书离给她买的糖葫芦,厚颜地当起小探子来。那天月缺姊跑掉後,书离哥哥懊悔非常,叹气声不绝,害她以为被骂的是他而非月缺姊。
「没有。」程月缺纳闷答道。
错的不是她,她干麽要回避他?
「真的?」书离哥哥缠住要她打探,若果没法确定月缺姊的心绪,她似乎白吃了书离哥哥的糖葫芦。
「嗯。」程月缺魂不守舍地虚应。虽然她真的没有对他避而不见的意思,但是……她很愚笨地想,如果他俩没法碰脸,就不再会吵嘴,也不会有执拗,那麽她与他的回忆便不至糟透。
「那月缺姊啊,要是书离哥哥今天晚上相约你到大杂院後的小溪,你会去吧?」双握的手晃又晃,龙晴儿漫不经心地询问,失焦的眼瞳不自在地拍动,掌心开始冒汗,她心虚得快将呼吸不了。她不会说谎,精明的月缺姊必然看得出来,她该怎样圆谎才好?
都怪书离哥哥利诱她,使她要出卖亲爱的月缺姊,这刻才要担惊受怕。
「嗯。」程月缺有点恍神,待深思晴儿的说话後,才惊觉事有跷蹊,分明被这精灵的小丫头摆了一道。然,话收不回嘴,她不想失信於晴儿,只得在晚饭後硬着头皮来到溪边。是夜,湿润的夏风送来青涩的草香,拂得几缕乌丝翩然起舞。她抬首仰目,星宿缀满天边,汹涌的银河,粼粼的星光,尽归眼底。蓦地,平静的夜空绽放了一朵灿烂闪烁的蓝花,在含苞待放的瞬间,它凋零了,流泻熠熠的华瓣,宛如星尘坠落。须臾,又一株红樱,一枝白桃,在她炯炯的黑眸里花开花落。她一动不动的沉醉於烟火的璀璨,纵然脸色不变,眼下掠过的兴奋之色,依旧难掩她心底的激动。
从未见过烟火,总会轻易给它的华美所吸引。
「送你的,喜欢吗?」
然而,懂得烟火的,会明白它不过是一刻的虚幻。
闻语回首,笑意盈盈的他骤然闯入眼帘,教沈静的她不禁震慑。他一如往昔,发凌乱,衣脏乱,脸轻浮。而她却知晓这份礼物,他必定备得手忙脚乱。他可掬的笑容可以欺骗别人,但是他的手,他的脸,那些黑糊糊的痕迹,是悄悄地告诉她,他费了几许心思,花了多少心力。
他,何需如此拼命地瓦解她的高墙?
动作缓慢地,她向他逐渐靠近,她的肌肤彷佛在泡热水澡,暖暖烘烘,温得一张柔润如玉的脸儿微微羞烫。咫尺,她扬袖为他拭去脸上的乌痕,纵然生涩,他仍是乐不可支地领受。
她悄悄的攥紧衣袖,想要压抑不明的心悸。她着实不想毁掉与文望月之约,也不想对他食言,偏偏他却三番四次扰乱她的心神。初识,他无赖地不允她自戕,往後,他义无反顾地保护她,所为何?他不是已经有个宝贝依红吗?那为什麽要在她身上散布这种陌生的关怀?
「……喜欢。」她坦然。她的声音,似是几不可闻。心坎传来的怦然之音,却是如雷贯耳。
他想和好的心意,她全然接受。可是剩下来的情愫,她不敢接纳。她怕他像莫言,乐意爱护她却不惜为别人而要她摧肝刺心。所谓的兄长,她不需多添。
「那就好。」樊书离对她会心浅笑。
也许,一切源於她庸人自扰。
忽尔,他牵起她的纤手,与她漫步溪边,一切来得似是日落西山般自然。月缺微讶,起纹的心湖随後回复宁静,除了女儿家的羞涩,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她不敢揣测他的含意,却情不自禁地想与他靠近。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不该不问情由便怪责你,」皎洁的月色下,樊书离与程月缺双双止步,他愧疚地拉起她的柔荑,认真地审视她的伤势。「这些,还会痛吗?」一双皓白胜雪的玉手,因为他的疏忽而伤痕斑斑,他焉能不苦恼?
善於观形察色的她轻摇螓首,嘴儿绽放了一朵柔柔笑花,不想他过於自责。
「回去後替你涂点药,很快便会消褪。还有……以後砍柴打水的不要做了,这三个月由我负责照顾你。」他稍见腼腆,温柔地轻揉她的发丝,端正深邃的脸载满了泓泓柔情。之前他是蠢钝的以为,放任她不管,她便能和依红、晴儿般独立成长。然而她不在他的管束之下,他反而倍感担忧,那麽还不如肩负起这个责任来得轻松。
其实他是厘清了月缺与他的妹子是不尽相同的。可是,他未能了解为她忧,为她愁,为她心烦意乱,为她方寸大乱的,是甚麽样的情愫。
「嗯。」程月缺并不坚持,乖巧地顺从他。这无关骨气,既是他难得的允诺,她便不愿纠缠在无关痛痒的傲骨上。她知道,自己是在一点一滴地沉沦,流失的心她无能为力地要回来,但愿这次不用摔得太惨烈,太悲恸。幸好,他会在适时提醒她,他的关爱是有所限期。就像刚才。这惹人生厌的期限,现在竟成了她的警预,要她别太着迷。
多麽,可笑。
樊书离瞧她粉融的眼皮半坠,心事满怀,却无从得知她的烦忧,浑身掠过一阵躁热,很想窥探她的心坎。面对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月缺,」他轻唤,试探他在她心上的地位,「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程月缺倏地仰首,两颊染上烟火散落的彩华,酡颜唯美。她漾起柔情似水的笑靥,清灵的墨瞳不时偷看他同样忸怩的脸容,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却迟迟不语,害他忐忑得七上八下。
「……嗯,樊哥哥。」
得到佳人首肯,樊书离傻傻地与她相视而笑。他再度肯定,程月缺在他心中拥有与骆依红等人截然不同的位置,只是这份情义的定义,尚有商榷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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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为友人而写的故事
可以满足一下我写青涩恋爱的欲望
故事来到卷六...我是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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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只专一在它的身上...其他故事请未完待续
这回望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