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参、
强劲的寒风使得海浪更加用力地拍打着岸边的石块,发出没有频率却令人意外平静的声响,咸咸的气味伴随气流入鼻腔,阵阵凉意跟着席卷而来,渗入他们单薄的衣物,沁入他们的体内,但他们却只是坐在沙滩上,仰望着头顶上深沉的黑幕。
满天星斗闪烁,分散在各处的微弱光芒,恰好衬出月光的皎洁明亮,夜的静谧还有祥和,创造出如此唯美朦胧的氛围。
明明他们只有像这样沉默着,却不可思议地足以使得两人都感到万分安心。安心到,就连彼此都感到惊讶。
「好点了吗?」望向自己的右边,严冬温柔的笑了笑,丢出充斥着关心的问句。
黎晨曦轻轻点头,并在眨了眨因为哭了太久而红肿的眼睛後给了他一个自然的微笑。
嗯,这小家伙不会骗人的。看来是真的没事了。
严冬将自己的身子挪近黎晨曦,而後将他的外套披在两人身上,轻轻微笑。「海边更冷了对吧?小心不要着凉喏。」
「谢谢。」她加深笑容,从包包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自己和严冬背後,接着将头靠上他的肩,「威威也是,小心感冒哦。」
对於她的反应,他吃惊的微微颤抖,嘴巴更是不受控制的呈现O字型。
这对情侣今天真的太反常了!
不对,应该说,分手以後的他们真的太反常了!
一个老是和他针锋相对,光见面就火药味浓厚到让人以为要第三次世界大战,并且不互酸个几句就会少一块肉的家伙忽然心平气和的微笑还拜托他;一个总是天真的笑着,傻呼呼的迟钝到不行,一点点非安慰意味的碰触就会脸颊发烫爬上厚厚一层绯红的公主突地机伶起来懂得未雨绸缪还主动靠近他。
这究竟是什麽状况?就算真的打击很大,这种转变也太夸张了!
怎麽觉得他好像重新认识他们一样呐?
算了,他不想思考这个。
反正也不会有结论,所以还是别浪费力气了嗯。
但现在不能否认的是,他内心的喜悦,正暗暗的扩大扩大再扩大,心情实在比中乐透还雀跃欢喜好几倍。
毕竟她不是在哭泣为了寻求安慰也不是因为十分喜悦而扑上来的情况下靠近他,这还是第一次。
呐,计谋得逞了哦,他的确掉入陷阱里了哦。
因为,他越来越喜欢他最亲爱的公主殿下了呢。
你说,该怎麽办才好哪?
*
「碰──」一只修长的腿毫无礼仪的粗鲁踹开使用高级木材制成的大门,使得上头原本钉着董事长室四字的木牌重重掉落至铺着大理石磁砖的地上。
「老头,我照办了。别动她。」不在意方才自己嚣张跋扈的行径,霍绍纶直接踱至办公桌,一脸不屑的盯着坐在皮质办公椅上的中年男子,然後用着充满磁性的嗓音不耐道。
自公文堆内抬起头,中年男子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眯起眼危险地盯着他,「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霍绍纶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净是怒火的双眸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少跟我废话这麽多。我再说一次,别动她。」
「何必这麽生气?好歹晨曦和我们也有多少交情,你觉得我能做什麽事情?况且你喊我爸爸也喊到高中毕业,会不明白我的为人?我说到就绝对会做到。」霍知空轻笑,接着意味深长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冷静的态度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全自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的经验学习而来。这也因此成就了他的事业,顺利完成给妻儿过好生活这样的心愿。
「最好是这样。」听完父亲的回答,霍绍纶满腔的怒火顿时缓和了一大半,但却没有要停止燃烧的迹象。
「明天诗语会到这附近的分店见你,别给我跑出去。」霍知空俯首又继续过目着手中的文件,语气仍旧平静。
闻语,霍绍纶没有回答,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便甩上门头也不回的离开办公室。
因为他一秒也不想多待。
只要那老头在,他就一秒也不想多待。
想想自高中毕业以後,每次见到那老头除了不悦还是不悦,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不再喊他爸爸。
他越来越搞不懂那老头到底在想什麽。
到底是要亲情重要还是要事业重要?
什麽都得照着他的路线走!什麽都必须由他决定!不服从就胁迫!凭什麽!他可不记得那老头从前有如此霸道!
没关系,既然他那麽想和自己儿子撕破脸,他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