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真是个有趣的人。」采薇笑的前仰，捧着肚子，笑的停不下来。
「谢谢你，我就把这句话当成夸奖了。」汪小小摸摸鼻子，虽然她更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是「汪小小，你真是个怪人。」
笑了一会儿，采薇安静下来，五感全开的观察着四周。光线不明，眼睛看不太清楚的时候，其他的感觉就会清晰了起来。
「为什麽你会想当巫女？」汪小小问。
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危险性高、待遇不好、责任又大的不良工作。完全就是标准的「钱少事多」，不过倒是离家满近的就是了。
想了好一会儿，采薇才慢慢的说：「好像也没的选择吧……师父要我学，我就来学了。」
「那你父母呢？他们都同意你来当巫女？」
「我没有父母。」采薇笑了一笑，「这种事情，多半都是从孤儿里找一个比较有天份的吧，这样才没有天生的负累，或者有些是後天的弃家人，不过那都还要经过一番牵扯。亲恩难还啊。」
汪小小手中的火焰球散发的光芒照着洞穴，石块的影子在山壁上晃动，凤凰羽毛一闪一灭的熨着她的胸口。衣服黏在身上，风吹过来，没觉得恶心，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寒冷。
「原来巫女也不容易，我还以为你们都吃香就会饱，原来也有这麽多现实的考量。」汪小小叹了口气，「我人间蒸发几十天，大概工作也没了，下个月还要付房租跟一大堆琐碎的开销……光想就头很痛。」
「不然，你搬来神社住？这里还有一些空房间，等你找到工作再做打算？」采薇停了一会儿，尴尬的说：「不过要付饭钱。」
「真的可以吗？」汪小小毫不迟疑的问，她可没什麽羞耻心，能活下去最重要，最好还能过的好一点。「付饭钱是应该的，能省下房租我就要感谢老天爷了。」
采薇笑着点头。「可以啊，神社本来就应该帮助无助的人们。」
汪小小这下开心了，没想到一个天大的棘手问题就这麽解决。
大概是刺激过头了，两人竟然也不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谈现实层面的问题有多格格不入。
像潮汐一样的水声浅浅的传来，汪小小没有练过吐呐，火焰球的光芒不够稳定，让湖面粼粼的波光忽明忽暗，暗的时候，就只能见到那泛着血红的湖边，还有远处的亮点，明的时候，她就能微微的瞧见太白的身影。
那个……机车的男人！
他越过水面，太白也在自己手中拿了一个火焰球，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采薇说的石台。
太白皱着眉。这不是一扇关紧的门，他都能感觉到这祭坛里，不停的散发出仙界的气息。
「难怪汪小小会在那天来到仙界。」
那日正是两军交战最激烈的时候，想必是那时候的战火顺着这门来到人间，所以汪小小说那时候忽然一阵天摇地动，尤其这山壁里头很明显的就是振动来源。
但他不明白，当初布下祭坛的人，为什麽要刻意不把门闭紧？那人明摆着就有这个能力，却又不做？那是为何？
远处传来尖叫声，是汪小小的声音。
身体的动作比思考更快，等到回过神来，太白已经回到岸边，抓起脸色惨白的汪小小，急问：「你怎麽了？」
「有虫！」
「……有虫？」太白觉得额角一阵抽痛，差点就要揍人。「就这样也能让你叫得如丧考妣？！」
「你自己看！」汪小小毫不客气的伸出手去扳转太白的脸，「你自己看！满地的虫！」
不只是满地，就连山壁上、石缝里，只要光线能照到的地方，全都充满了白色的肥大的虫在地上蠕动，孬孬的汪小小又变成了无尾熊的模样，手脚俐落的爬到太白背上让他背着，除非太白将她摔下地，否则她下定决心绝不下去，就怕那虫爬到她身上。
「真的不是我夸张，就算我不怕虫，这种情况也会吓死人吧！」
「嗯。」太白同意，这确实不是汪小小的错。「采薇呢？」
「在那儿。」汪小小指着另一边，在光影变化之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在移动。「她说虫是从那里出来的，所以要去一探究竟。」
太白无言了。人间这几十年来究竟出了什麽事，莫非是生化污染？怎麽不是胆子超小，就是胆量超大？简直跟变异没两样。
「她懂驱虫吗？」他一边问，一边往采薇那儿走，摇头叹气的说：「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冲劲就好了。现在也不至於……」
他认命的背着汪小小。
「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冲劲现在就死了。」汪小小回话，口气中充满鄙视。「人家是有专业知识技能的巫女，我只是个普通人，能够跟她比吗？我要真去了，等一下你又要骂我添乱。」
「你到挺有自知之明。」太白笑了声，又道：「采薇也不懂驱虫吧？」
「这我哪知道，说不定神社巫女的副业就是专门替民众驱虫抓漏，还能治壁癌。」反正这话说出来不对也不用负责任，汪小小唬烂的是一整个的天花乱坠。
越走近采薇，洞穴的虫就越来越多，但说也奇怪，那些白虫，竟然不敢靠近太白。
「为什麽这些虫都不敢靠近你？」汪小小看着太白不管走到哪，白虫就自动让开一条路，神奇程度简直可比摩西开红海。「难道就连白虫都知道你有多凶恶？」
「你才凶恶！」太白啐，「是不敢靠近你。鸟类是虫的天敌，凤凰又是鸟中之王，你带着牠的尾羽，这些虫还以为你就是凤凰。」
「谁要像那只笨鸟。」汪小小下意识的回嘴，却又忽然欢呼起来。「这样好欸，夏天的时候我就不会被蚊子咬了。」
……好你个乐天的白痴。
太白笑了出来，「汪小小，你有检查过你的脑袋吗？或是智能测验？」
「干你屁事，本小姐的超高智商，就那些凡人能懂吗？」她大言不惭的回话。
太白一愣，大笑起来，「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