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哥哥快一点啦!」
「等我喝完这个,」光那时交代我要喝的果汁…後来发现日本不是没进口,只是比较少见而已:「而且现在去的话光应该正在休息吧…」
黑发少年在厨房里原地跳脚:「但是奇犽刚刚传简讯告诉我光哥哥似乎正有话想跟旋律说……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
「既然有重要的事情就更不应该打扰光,现在是他很重要的时期。」
「你说的我都知道啦,我也知道偷听不好,但是奇犽做的决定有他的道理,」非常认真的语气:「而且琥珀哥那个人……就算他不会对你说谎,但是…」
亮神色一黯……咽下了杯中的液体。
不说谎…不代表会说真话。
所以奇犽与小杰这样的安排…是故意让我听见光真正的想法,因为只有在旋律面前…光是无法有所隐瞒的。虽然三天前在网路上有些许突破…但我自己很清楚,依照上次戒指误会事件的情形推断…光会先努力让自己表面振作。
年少的我曾经以为光是真的振作…这次……撇除最後渡河的那一段,我知道因为明明的事件…我自己亲手将好不容易在光心中筑起的『永远』给摧毁了…
光当时…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对我说出『永远』啊…
「走吧。」放下玻璃杯……偷听也无所谓,对症下药才是最迫切的。
「咦?决定了?」从口袋中掏出卡片。
「嗯。」不可以再像过去一样,不知道光想要什麽就拼命给他他不想要的…
因为光不会对我说……所以…嗯,我只是去倾听心爱的人的心声而已…
英国伦敦,终於摆脱神经质老妈的奇犽同旋律一起跟踪着目标物……
与小杰一起离开(偷跑出?)枯枯戮山後,由於两人灵机一动…於是在山脚下决定分开行动;小杰回到日本看看亮哥哥的情况,奇犽约了旋律前往伦敦………而酷拉皮卡则是透过琥珀的联系,带着双胞胎去见一位老朋友。
「听起来怎麽样…距离需要近一点吗?」
「请稍等一下…」努力张开自己的听力范围…旋律闭目斟酌着自己听到的心跳声到底该归类为哪一种情感。
虽然说是跟踪,但两人并没有特别消除自己的气息……毕竟待会儿还要跟『目标物』打招呼,只是在大家都很担心亮光两人的情况下,奇犽与旋律还是决定先听听看……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旋律不解…
「不知道如何判断…」意思是听见了,但是无从结论…
「笼统一点的说法呢?好或坏?」毕竟人的感情有时候是很难用口语解释的…
旋律思索:「琥珀的心跳声很好听,但…这种绝望与希望同时并存的感情,很难解释…像玻璃一样脆弱,却又有钢铁一般的执念…」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强化玻璃??
「你这麽说也对…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思考中…
「用一句话概括…状态糟糕吗?」只要不差也就够了,剩下交给亮哥哥心烦。
「糟糕是…不会……比起当初的亡国之痛稍微好些。」
「那就好了。」小杰那边不知道进行得如何…
其後…奇犽以不让光哥哥心情混乱为由,告别了旋律,在伦敦市区闲晃…毕竟只要自己没有跟小杰同时出现,光哥哥大概就马上猜到他们想利用『同行』将亮哥哥带过来。
当然还有绝大部分原因是要避开那位前来欣赏首场公演的烦人老妈…
「不好意思,你刚到我就拉着你忙东忙西的。」虽然劳累却是开心的表情:「明晚正式开演後就不忙了。」
午夜十二点,为了养精蓄锐…少年少女都已早早就寝,光此时才有空吃晚餐…拉着旋律在下榻旅馆的房间要了客房服务,两人一起吃了起来…
「其实一般只是孩子们舞蹈演出的音乐剧…也可以利用录音,你们应该早就录了专辑吧?」跟奇犽一分开就开始帮忙…果然现场演出有做不完的事情。
「是啊,」毫无形象地吃了起来…真的饿坏了:「不过我只有在前面五场出场而已,其他若要加场次就不可能了…而且旧的指挥石膏也拆了。」
旋律也吃了起来:「你不参加加演…团员都知道吗?」
「嗯,一开始就说过了,即使加演也不可能加太多场,舞团那边先前就订了行程…他们下一场演出的是芭蕾舞剧《天鹅湖》…所以也不能太晚开始准备,乐团这边的下一场要到温哥华去。」好像回到从前…跟每个乐团合作之後分道扬镳…很平常的聚散离合…
顺着思路,光接着开口:「过去不曾想过希望与固定乐团签约…但是现在反而想安定下来…真奇妙…」认真吃着迟来的晚餐。
旋律看了一眼窗外:「这句话给外面记者听见大概会被扩大解读。」
「哈,维安多成这样…我直接带你进房间都不可能被拍到了……」
抿唇、苦笑:「我一到伦敦就注意到了,只要往保镳多的地方去…你肯定在核心之中,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保镳心跳声都很容易辨认。」
「是这样啊…」惊讶:「我以为只有饭店这一层楼的六位与包围饭店的十位…」
「嗯,饭店外围还有喔,」吃着生菜沙拉:「英国政府相当重视你的安危…」
光卷起眉毛…郁闷地咽下一口培根:「好讨厌喔…我都已经不是皇室了。」
「但你若在这里出事,英国政府会很麻烦的。」无奈的苦笑…转移话题:「说说琥珀不参加加场的原因吧?」
「因为要准备世界王座战啊。」红茶好喝……
「这样啊…」果然要回去……
杯盘轻微的碰撞声响回荡在屋内,光继续说着很久没开口向人提起的围棋…
「我是上一届世界王座,如果不回去大家会很困扰吧…而且原本就有想过这一次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指挥音乐剧…」不知道该开心或者不开心…或许都谈不上:「前两天跟亮聊过……我想,回去的话对大家都好吧。」
旋律微微愣了一下…琥珀他…并没有说谎:「你自己不想下棋吗?」
「怎麽可能。」轻轻咬了一口香肠:「我只是…没信心面对亮…」
「信心…除了跟藤崎小姐的误会事件之外,你们……当时…这个…」
没等旋律说完,光只是轻轻点头:「是发生了其他事情…过程我不想提,总之……我想继续与亮共同生活,却…不认为我跟他之间有什麽未来。」
琥珀的心跳声很平静……他知道他无法隐瞒我吧,所以说的都是真话…但是要说悲伤吗…似乎不是这样…琥珀已经完全接受了『没有未来』这件事情,对於他跟塔矢之间的感情不再抱持希望…
恋爱中的心跳声,同时夹杂着一切随遇而安的心态…
嗯?这是……房间四周多了三个心跳声…保镳们都没发现吗?
天啊…是塔矢…奇犽没说他们要这时候过来啊……还是说…
「…怎麽了吗?」微笑:「我说了奇怪的话吗?」
「不…」喝了一口橙汁…旋律目不斜视地思考……
这应该是他们俩的点子,把塔矢带来了……现在……小杰与奇犽似乎先离开了……是故意留下塔矢的吧……就在落地窗外、阳台上,离琥珀不到三公尺……
光又吃了一阵之後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公演前的兴奋或是见到无法隐瞒的人的坦然感觉促使自己说更多话……至今毫无睡意………
思量再三、犹豫了一阵…光起身开始翻自己的简易行李………
隐匿在窗帘後面的亮看见了睽违以久的…光的温暖笑容。
「这是…」看着眼前厚厚一叠、规格大小不一的手绘明信片…上面写满了字。
「写给…未来的亮的明信片,是我替亮做的最後一个时光胶囊。」隔着堆满狼籍杯盘的小茶几,光笑得温和:「仔细想想…你是最适合拜托的人选了…」
至此时,旋律才听见了琥珀的心在淌血的声音…
「对不起喔…要请你帮忙这种不是很让人愉快的事情…」爱怜地轻触着明信片,最後不舍地推到旋律面前:「先前跟西索…呃,反正你们也都知道我假扮伊耳谜先生了…就是那一阵子每到一个地方…就买了一些明信片,当时我并没有特别多想什麽,纯粹收集而已…」
「嗯…」琥珀的心跳声又恢复成接受一切了…塔矢虽然使用了绝,但心跳声是掩饰不了紧张情绪的…
视线看着那一叠明信片…笑着:「离开枯枯戮山後,因缘际会之下我跟亮开始每天上网对局…三天前,我们聊了一会儿…之後我就写了这些…」
旋律惊讶:「…这几天…你应该都很忙吧?」写了好多…
「是啊,但是我睡不着…总觉得睡着了…跟亮在网路上愉快谈天的情形就会像梦境一样破灭。」非常轻松的语气…
明显听见落地窗外的心跳声漏了一拍,旋律配合着询问:「…那…这些是?」
「旋律…你还会继续旅行下去吧?」
「嗯。」看着眼前这些世界各地的明信片……该不会…
弯眉浅笑:「亮他…很可能会为了我跟明明离婚,但我会尽可能阻止他…」
「琥珀……塔矢昏迷的时候我听过他的心跳声,他绝对不曾背叛过你…无论是精神上或肉体上都没有,我用我的专业能力保证。」紧张地替朋友辩护…
「说什麽『背叛』…太夸张了,」抿了一口红茶…苦涩却温暖的味道:「这个词对我与亮而言是不存在的,我只要亮开开心心的就好…对我来说…如果有一天亮离开了我,那并不是背叛……他只是……爱上了别人而已。」
「琥珀…」感觉到户外的人心中一阵钝痛…旋律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歉意笑容:「…旋律…我知道这个请求很任性…但…你是我唯一隐瞒不了的人………说了这麽多,还没说重点……」
亮看着屋内的光的笑容…莫名地心碎了一地…为这样的笑容心痛…
「这些明信片都没写上日期……如果有一天,我从你们眼前消失了…请你旅游到不同国家的时候帮我投入邮筒,寄给亮…这样…亮就会认为我只是去旅行了…」
拿起桌上一叠明信片…不知怎麽的…旋律觉得很沉重…
因为任谁都听得出来……所谓消失,只是委婉的说法。
光的笑意盈满眼底:「我算过了…那些有一百多张,半年寄一次的话可以用五十年……即使我回到日本之後就马上消失,也够亮收信收到变成老头子吧。」
「琥珀…」因为悲伤长期伴随着他…所以已经习以为常的接受…落地窗外的塔矢…心也正疼着……
第一次这麽庆幸有读人心跳的能力,也是第一次这麽庆幸『偷听』这样的行为……因为这样塔矢才有心理准备照顾琥珀…的心…
「什麽样的情况…会让琥珀想…消失呢?」明显听见窗外传来感激自己提问的心跳律动………塔矢虽然心疼却没被击垮,只要知道原因他会照顾琥珀的。
不知道静默了多久,三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渲染在雾气弥漫的伦敦夜色中…
「…什麽样的情况……」顿一顿…喃喃自语:「是啊…什麽样的情况…呢…」
南方二重唱《不要问我过得好不好》与方季惟《怨苍天变了心》
光与旋律一见如故,旋律怀孕时塔矢宅那段热闹幸福的日子,在此时於光眼中几乎已经成了幻梦一场,却当然庆幸着旋律一如当年一样幸福,看官们可以藉由《不要问我过得好不好》的歌词想像光与知音旋律交谈时的心情。光无论过去或未来都不会埋怨亮的心境……或许亮光两人都没有改变,但是天意改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