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尚天瑀年纪轻轻，居然就住进顶级的亿万豪宅里，可见他捞了多少黑心钱！
从电信局走出来，章羽乔不禁一肚子闷气。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同样是投机取财，有人就像爸妈那样欠了一屁股债，不得不跑路，却也有人吃香喝辣，极尽奢华！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差别，也不过如此。
周六一早就被她「紧急徵召」出来的元大诚站在门口等她，见她面有菜色，就知道她八成碰了个大钉子，便安慰她：「你不用太难过，我早就料到了，他们怎麽可能把客户机密告诉你嘛！」
「怎麽不可能？苦肉计一用，再多说几句男人的坏话，那个热心过头的柜台阿姨就自动上钩了。心理战术，懂吗？」如果连套话的本事都没有，她还怎麽混饭吃？
「没想到真让你查到了，那张名片後面的电话号码是他本人申请的吗？」元大诚开始佩服她了，她还真有一套！
「付费者是信义商圈一座高级住宅大厦顶楼的用户，不过柜台阿姨死都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姓名，所以我就问她对方是不是姓尚或姓柯，瞧她那种目瞪口呆的表情，我就知道猜对了。」
「既然有头绪了，你为什麽还一脸屎相？」他又没有欠她钱。
「我纯粹是不屑他们，其他人都在认真工作努力过活的时候，他们凭什麽去掠夺那些不义之财？而且花起来还毫不手软。」章羽乔就是看不惯他们的作风。
「你何必这麽忿忿不平的？他们说不定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不义之财』。你也知道，就算是坏事做绝的恶人，也有他们自己的一套逻辑啊。说真的，我还真佩服他们有这种赚钱的本事哩。」元大诚一副很是羡慕的表情。
「元大诚！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啊！」章羽乔忍不住朝他大吼。
「哎唷！你吼我做什麽？你自己不是常说，有钱就有说话大声的资本吗？他们有这种本事也是一种实力嘛，我单纯是就事论事。」元大诚揉了揉耳朵，觉得自己真是无辜，扫到台风尾。
「哼！有这种实力，干嘛不去做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章羽乔还是忿忿不平，不过朝他嚷完之後，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
「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麽知道对他们而言，做这种事有没有意义？」元大诚忍不住低声咕哝着。
「你说什麽？」
「不、不，没什麽。」他马上识相地闭上嘴。
「好了，别废话了，走吧。」
「走去哪儿？对了，你约我来这里碰面到底想干嘛？」
「嘿嘿，当然是有事需要你帮忙罗。」她笑，很狡猾奸诈、很心机算计的那种笑，看得元大诚头皮发麻。
「你少来！没好处的事你才不干，我要是答应了，肯定会被你剥下一层皮。」他可不是笨蛋，从以前的经验来看，被钱嫂相中绝对非死即伤。
「别这麽说嘛，我只是想拜托你帮我跑一趟，去和这里的『房东』碰面而已。」章羽乔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顺手写下某个地址，交到他手中。
「房东？你想在外面租房子喔？怎麽不自己去？」啧，怪了，这个视钱如命的家伙在学校宿舍住得好好的，怎麽会想不开跑去租房子？
「是我室友想搬出去，拜托我帮忙找啦。可惜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你也知道尚天瑀这黑心鬼有多难搞定……反正你不用管那麽多，就帮我这次忙嘛！我请你吃中饭总行了吧？」
「真的吗？」元大诚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向来抠门的她竟然会说事成要请他吃饭，这真的很诡异。
「对啦！游大小姐有钱的很，这笔小钱我还可以报『公帐』。」她笑。
「我就知道。如果不是慷他人之慨，你怎麽可能这麽大方？」难怪……这下他心头的疑虑全部消除了。
「呵呵，我像是那种放着现成的油水不捞的傻瓜吗？」章羽乔乾笑两声，随即伸出手去拉了拉他的衣领，「我说你是不是宅过头了啊，连衣领也不整理好，房东一看见你这副宅男样会放心出租房子才怪。」
「我好心帮忙还得让你数落，这是什麽世界！」
她语气正经地告诉他：「这是一个道德沦丧、金钱挂帅的世界。」
元大诚忍不住朝她翻白眼，「哇哩咧……算了、算了，再跟你扯下去，我在吃到午餐之前就先气到暴毙了。」
「好说、好说，那我就先去忙我的了，待会儿在贵族世家碰面。」在分头行动之前，她还特地交代他：「对了，屋里的格局和摆设你要帮我看仔细喔！」
「知道了啦，罗唆。」元大诚挥挥手离去。
等他骑上自己的机车驶远之後，章羽乔便走进位於附近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最廉价的咖啡。待她坐定後，马上从背包中掏出笔电，又再拿出一个看似随身硬碟的玩意，鼓捣一番之後，电脑萤幕上便出现了一个人正在骑车行进中的画面。
「哇！游欣玲真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连这麽高科技的玩意儿都有办法弄来……」章羽乔忍不住啧啧惊叹，自言自语地开始了她的「跟监」工作。
没错，从萤幕上握住机车车把的那只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来判断，这个被她利用来跑腿的人就是元大诚。方才她刻意扯他的领子，为的就是将外观、颜色都形同米粒的超迷你跟踪摄影机顺手安装上去。
其实她说要替室友找房子只是藉口，想透过元大诚探探「腾跃公司」的内部虚实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经过她一番详细调查，刚好得知位在尚天瑀老巢下方的第十二楼公寓恰巧在出租中。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好好把握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她刚才写给元大诚的那个地址，刻意把阿拉伯数字2写的像3。以她对元大诚的了解，他是那种为了避免後续麻烦降临而会把事情做到好的人；因此，在她故意把地址写的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他一定会两层楼的屋主都去拜访。
而十二楼的屋主在出租广告上声明周末不在家，因此元大诚势必会接触到她正在调查的对象，不是尚天瑀，就是柯灿钧。就算只能「侧拍」到屋内的情况，也是一条线索。
「元大诚，不好意思啦，事成之後，我一定会重重赏你的……」章羽乔边喝咖啡边监看着「追踪进度」，脸上不自觉扬起志在必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