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來自哥本哈根的明信片 — Four-哥本哈根的由來

正文 來自哥本哈根的明信片 — Four-哥本哈根的由來

终於,她松口答应了我的邀约。

我特地在当天下午请了假,办理一些平常没空做的杂事,然後就在总公司附近的餐厅外头,专心地等她下班。

自从上回第一次碰面之後,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等待的过程五味杂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想快点看到她,又怕自己会紧张地说不出话只会傻笑,特地整理过的发型,被安全帽压一个又变型了。每分每秒的等待,复杂的情绪持续交杂,真不晓得在紧张些什麽。

她出现了。

阳光大方地洒下,她的头发和身影,在闪烁阳光下更显得令人无法不注目。

我们约在胡椒虾店的门口,她在马路的另一边,手举了老高,跟我招了招手,我堆起满脸的笑容,心跳非常快,从摩托车上跳下站好,也向她挥了手。

一件发亮的白T恤,一件刷白的合身牛仔裤,一双绿黄相间的NB球鞋,加上一个很中性的咖啡色斜背包,一头随风飘啊飘的长发,散发出一种让所有路人都会想停下来看她几眼的光彩。

完全就是自己的调调,不地球化的模样。

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时尚」的影子、闻不到「流行」的味道,穿着和个性有很重叠明显的特质:低调。且可以跟这世界完全不同调却又和谐地存在着。

真的好妙。

她仍是那颗上次我看见的,与世隔绝的彩色泡泡。

她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喂,你喝了酒啊?脸这麽红?」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呀没呀,看到美女都会脸红啦……」

「贫嘴!」她带头走进了餐厅。

然後,开始了我们的第一顿晚餐。

原本以为会很冷很尴尬,却没想到我们平日的那些电话闲聊,早已将我们的友谊提升到了好哥儿们那种境界,可以无话不谈,还可以打打闹闹。整间店只有老板和我们两个人,我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分享了好多的回忆。

我几乎不曾把视线从她几乎没有缺点的脸上挪开,看她表情超丰富地说说笑笑,圆滚滚的眼睛转啊转,长到像假睫毛的真睫毛不时地眨动,连哈哈大笑都是那麽自然,不矫情、不突兀。

我整个人飘飘然的,像喝了好多好多杯红酒那种感觉。

原来,跟女生相处,不一定要装得很绅士、很成熟。

在她面前,我只须要扮演我自己。去除假面具,我可以更随性、更畅所欲言。

她贤慧地、迅速地把所有虾壳都剥掉,放在一个小碟子里,还故意分成两边。

她说,「一个人动手就好,不要弄得两个人的手都脏兮兮的。左边的虾比较新鲜给你吃,因为你皮肤不好容易过敏,其他的我吃,我体质吃什麽都不曾有过敏现象,顶多拉肚子,没差。」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女生主动帮我剥虾壳,以往都是我们这种可怜的男丁在做的事,竟被她两三下就解决了。我几乎舍不得吃掉那些她精心剥好的虾子,尤其她还把较新鲜的让给我,连虾尾巴都是完整无缺。她的细心体贴几乎融化了我。

从不曾和一个女生可以聊得如此开怀,我发现,她的美丽外表下,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完全令人招架不住的魅力,清晰聪明的脑袋、讲话速度和反应之快、还有天马行空的联想力,让我有一种「开了眼界」的强烈感受,可是,她又是可以那麽平凡亲近地就坐在我的对面,和我谈天说地。

之後,她坚持自己坐公车回家,因为怕我绕路送她回去太累了。我依了她。

体贴,又加十分。

其实,我好想在她离开之前拉住她的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只是,我没有勇气这麽做。很是懊悔。

回到家後,按照惯例地又是两个小时的电话长聊,道晚安的时候她突然说:「今天回家前,好希望能握住你的手,紧紧地抱住你,因为不晓得下次见面是什麽时候了…」

我们真的心有灵犀。

之後总公司的康乐主席杰森办了一场KTV联谊,小乔是副主席,她打了电话到仓库找我,要我和小海一起去。刚好那天出货顺利,我和小海都去赴了约。

可别小看了这个组织,每个人都有其特殊职掌,比如,主席中午要到楼下家乐福买两箱啤酒,副主席发email给团员下班前至主席处领取可放至背包中的啤酒,还有订位组,号召组,道具组…每个人一样正常地上着班,但地下活动也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我们外放的物流中心和总公司并不熟,所以在KTV的包厢里,我和小海坐在角落里,总公司的人则是在包厢里来来去去,气氛非常安静,大家只是专心地吃着盘里的食物当晚餐。

我一直没看见小乔,心里有点着急。过了一会儿,门突然被撞开。

小乔拉着她的主管Tony冲进包厢,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家这老头子刚好被老总叫去晓以大义,来迟了!Tony,先乾三杯为敬吧!」大家莫名地拍手叫好,Tony则是有点无奈但又很乾脆地先乾掉三大杯啤酒。

後来才听其他同事说,这两个人是专门炒热场子的灵魂人物,所以他们一来,气氛就会有「人来疯」的走向,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不唱歌跳舞的就得划拳喝酒,而且是一组一组的,连逃的的地方都没有,输了就得喝一缸。除非你自愿去前台扭腰摆臀.

当晚大家都玩得很high,我也见识了她那股带动气氛的奇妙魅力,似乎她一笑,欢乐的氛围就马上扩散开来,快乐的心情立刻感染给现场每一个人。

每一回遇见她,我都有新的发现。

结帐临走前,她突然拉住我的手,不管旁人的眼光,硬是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把脸窝在我胸膛上持续了大概有一分钟那麽久。

我好尴尬,因为其他同事都充满问号地望着我,我悄悄地说:「可以了啦!」她才放开手,我在想:「完了,地下恋情要曝光了!」

没想到,其他几个男同事竟跑过来说:「我们也要!!!」

我多虑了,别人根本没把我和她联想在一起。

她扮了个鬼脸说:「不给!」穿上大衣後就往门口走出去。

大夥人在一阵阵:「偏心偏心偏心…」的吼声中,走出了KTV,各自回家。

「我做到了!哈哈哈…」她在电话那端得意地笑着。

而我,被她突来的举动感动到心里身体都温温热热的。

「你真敢啊,志玲姐姐!」

志玲姐姐是我对她的昵称,因为她的声音总是软软绵绵的,还会拖尾音。

「人不轻狂枉少年,想做的就一定得去实现,否则只会徒留遗憾!」我笑笑地在电话的这端点点头。

不禁在想,是哪一个头号大笨蛋会忍心伤害这样一个贴心甜美、活泼快乐的女子,还让她从身边溜走。

事实证明,我就是那一号大笨蛋。

接着耶诞节来临,我手中刚好有两张免费的京华城电影票(我真穷,每次都是免费的才找她去),我约了她一起过耶诞夜,顺利成行。

那几天台北好冷,很有耶诞节的感觉。

还有,女友去法国员工旅行,不得携伴,因为要自费。

我们看完电影吃完晚饭後,在京华城的四周散步,後来因她的高跟鞋磨痛了她的脚,所以我们在一棵约莫有三层楼高的圣诞树旁坐下来,让她可怜的脚丫休息一下。

耶诞的装饰和空气中的音乐声,让气氛变的好温馨,我们一坐就是半个钟头。

一阵阵的冷风吹袭着我们,手脚都好冻。不过我们还是静静地享受着无言的片刻。

「Daniel,你会不会觉得这里不像台北市?好宁静,好像国外喔!」她抬头望着圣诞树上闪呀闪的灯光,轻声地问我。

「嗯,如果我们现在真的在国外就好了,什麽也不用去想,隔天还不用上班呢!」

当下真的很希望我们是置身於国外,不必理会旁人的想法和眼光,可以自由自在地单纯在一起。

「因为我们在台湾,所以我们之间就变得复杂了,是这样吗?」

我没有回话。

「如果可以,你最想去那个城市或国家呀?」她似乎知道我在逃避她的问题,所以转了话题。

「我最想去丹麦的哥本哈根。我之前一直想进快桅,因为它是全球数一数二的航运公司,听说还有机会去哥本哈根出差耶!不过我不够优秀,挤不进去。」

我带着失望的口气告诉她我失败的经验。

「好啊,等我们有能力的时候,我们就去那里看看,搞不好可以定居在那儿!听说是个很美很简约的一个城市,我在网路上有看过照片,好喜欢呢!」

我们对望了一下,开心地一起点点头,算是一个约定。

她一直是这麽宠我的,我有了什麽梦想讲给她听,不管合不合理、离不离谱,她总是耐心地听着,然後再给有建设性的回馈。

「你还是很在意我们之间年纪的差距,对吧?那当初为什麽又要追我?你明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她对着耶诞树笑笑地说。

苦苦地、带着一丝无奈。

「我当初真的没想那麽多,我只知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

我知道她一定感受得到我隐隐约约的犹豫。

看她不时地打冷颤,我鼓起勇气拉住她的右手,然後放在我外套的左边口袋中。她没有拒绝,只是甜甜地侧头看着我,然後我们一起发出会心的微笑。後来的我们几乎没有交谈,只是在口袋里十指紧紧交握。我们正在享受着耶诞节的温馨与甜蜜氛围。

时间过得好快,该是百货公司打烊的时候了,她收回她的右手,把脚伸进高跟鞋里站起身说该走了。我也起了身,突然毫不犹豫地用力地抱住她,让她的小脸藏在我的胸膛上,给他我全身的温暖,她的双手也紧紧环抱住大外套中的我,就这样,我们站着抱了半小时有吧,这其间还有小朋友在我们周围跑来跑去,只听见他们的爸妈说:「不要打扰人家。」

那晚的感觉,好似全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人,两颗紧紧相连的心,忘却时间只记得当下的拥抱,她抬头看我,我没多加思索地就吻了她。不晓得到底过了多久,感觉时间是静止的,而整个地球是以我们为中心在旋转。

我们都不想问未来,只想享受当下的幸福。未来,对我们来说,既遥远又充满变数。

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起过的耶诞节。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