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君心無凡 — 尾聲

正文 君心無凡 — 尾聲

一幢建筑典雅柔和且僻静的山居悄悄伫立在山林之中,宁静且贴合得几乎要与群山合为一体。

在幽静的午後,偶尔会传来些许嬉笑声响,像雀鸟的啾叫般细微却染带着喜悦,如铃般响在深山之中。

「姐姐你看!」屋後,一个女孩在水池边惊喜似地叫起。

「水蓉,你小心些。」一个娇柔却带些虚弱的女声传来,温柔得听不出一点责诫之意。

「姊姊,那鸟好大啊!」古水蓉站在後院的池边,仰头看向蔚蓝的天际,一只深色大鸟扑棱张翅,飞滑过众人头顶上空。

然古水蓉专注地被天空的景象所吸引,却未曾注意到脚下已踩至水池的边缘,莫怪亭子里的人儿出声警示。

「姊姊,你抱莲儿抱得手酸了吧,让水蓉来帮你。」古水蓉蹦蹦跳跳地跑进池旁的凉亭,忍不住伸出手逗了逗水芙抱在怀中的婴孩。

「呵呵,那你可得安分待着,不然莲儿就要被你吵醒了。」水芙笑了笑说。将怀里的孩子递至水蓉伸出的双手。

水芙抱着自己的孩子,是怎样也不觉累的,但看水蓉这般疼爱自己的女儿,也乐得将孩子交予她。

「莲儿睡得真熟呢。」接过婴孩的同时,水蓉探下脸端详着这个可爱的女娃。

「方才已喂过,现下当然睡得熟。」水芙笑笑地端坐在石椅上看着抱着女婴的水蓉。

「啊!君大哥来了。」水蓉注意到视线中一名缓缓朝着亭子步近的身影,朝着他叫了出来。

「什麽君大哥,不是早该改口叫姊夫吗?」身材颀长的男子不消几步便已踏入亭中,笑笑地看向水蓉。

「大家都是一家人,什麽称呼又何妨呢。」水芙淡淡一笑,望着往自己身边坐下的男子,未复元气的面上有些苍白,却笑得相当幸福。

「就是呀。」水蓉不忘抬起头来答个腔,随即又低下去吻了吻沉睡中的女婴脸颊。

「无凡,你……这样丢下公事带我回来这样可以吗?」水芙有些不安地扯扯君无凡的衣袖。

前几日晚上,君无凡陪她用膳时,突然说了一句:

「你方生产完,身子虚弱,要不回山上静养?」

她心里微微一讶,然彼时她心里对这个自己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是不无怀念的,便应允了。

起初水芙以为君无凡只是派人送她回来,并让水蓉同行,却未曾料到是他自己亲自陪同。在讶异与一股不明情绪的冲击下,她回到了莲静居。

本以为荒芜了几个月,莲静居应当是杂草丛生、沙尘满布才是。谁料,这地方似是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一般,呈现得光明几净,一丝尘垢也无。而屋後的院落那几亩草圃与花栽,全都长得乖顺,就像是有人照料一般。

「你──」水芙一时愣住,不解为何。

「你身子现下不耐站,别光杵着。」君无凡已然先行踏入前厅,回头却见水芙仍愣在原地。

直到听见那沉稳有力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切景物,触目都让她湿润了眼眶。

「无凡──」水芙扑进君无凡怀里,瞬时感动的泪水都沾在君无凡前襟上。

「你别哭,大夫要你别情绪太激动的。」君无凡大掌自她头顶顺着发丝抚下。

「你为我作了如此多,我怎能毫无感动?」水芙埋在君无凡胸膛里的脸,闷闷地传出这几句话。

「你再哭下去,我便要後悔我所做的了……」君无凡无奈地开口。突然有些为时已晚地怨叹自己竟未曾料到此时会有的情景。

然幸福之余,水芙也不免替君无凡担心,常常问着工作如何、丢下工作不会有事吗之类的问题,深怕是自己耽误了他的工作。

「我知道这阵子的公事一定很忙的,不然你也不会每天都那麽晚离开凌霄楼,不是吗?」水芙忧心地说道。

「正是为了带你回来,需要提早把需要决策的事处理完毕,才会每晚都忙到那麽晚。」君无凡无奈地撇她一眼,「在上路之前我就把重要的事都解决了,不然安静地陪你养身子呢?」

「那庄里现在……?」水芙抬起如水的眼眸,疑惑地问。

「当然是则御暂时替我扛下了。」君无凡挑眉说道。

「这怎行……仇公子也是需要时间陪雪胤姐的啊。」如此,水芙总觉得有愧。

「好了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君无凡受不了古水芙此起彼落的问题,乾脆把他搂入怀里,也不在意水蓉便在一旁。「这也是雪胤姑娘的意思,希望你能好好休养,待则御有空,也会带她上山探探我们。」

「下次别再这样了,大家都为了我……这麽好我受不起的。」水芙一时鼻酸。

「你才别又隐瞒我。」君无凡没有好气地说道,他迎上水芙的目光,故意佯怒,「下回,若有了身孕,不准再隐瞒我,不然我连张大夫一起罚。」

「我怕你不让我生……」水芙话里有些许委屈。

成亲至今,君无凡知晓水芙身子底虚,不敢纵慾,深怕水芙若有了身孕,以她身子的状况,必定难熬。然去年,有阵子他老觉水芙胃口不好,动不动便想睡。水芙只应他是天气太燥、食慾不振,又容易疲累,君无凡不放心,便叫来了张大夫询问,张大夫的回答与水芙如出一辙,直至几个月後,那无法掩盖的隆起腹部才揭穿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君无凡得知时,不悦非常,然却又无法对着水芙发作。且据张大夫所说,现下的阶段已无法拿胎,然下一刻便被君无凡吼了出去。

君无凡并非不想要孩子,只是更忧心水芙的身子能否撑得过。临盆那日,他在房外踱步的身影,让里头接生的产婆都异常紧张。

「无凡,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和孩儿都……」产下胎儿当刻,水芙高兴地说。然语未毕,却昏厥了过去。

後来奇蹟似地无事苏醒,只能被解释作是为了孩子的求生意志。然那几天内,君无凡的心被煎灼了千遍、万遍。

「女孩的话,把她叫做『由莲』,好吗?」转醒後的第一刻,水芙拉着他的衣角,只说了这句。

君由莲,君犹怜。

她在祈祷着自己的孩儿往後也能与自己同样幸福、同样有个深爱她的男子在生活中呵护着她。

「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不想连这个也失去……」水芙咬着下唇,眼眶有些湿了。

「我知道。」君无凡此时已无责备她的理由,只能顺着水芙乌亮光滑的发丝,大掌滑至她背後,像一股力量一般拥抱着她、支撑着她。

他又何尝不想要一个自己与水芙血脉相连的孩子?他日想夜想,想得都要疯了。

只是若要以水芙的生命为赌注,他宁可不愿、宁可一世过着膝下无子的人生,亦不愿拿水芙已是脆弱的性命当玩笑。

两人沉默须臾,水芙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些哽咽:

「我真的……好幸福。」

脸颊偎靠着君无凡固若磐石的胸膛,眼前,水蓉抱着自己亲生的孩子站在水池边,水蓉双眼充满着好奇与灵动,早已从当初被囚禁三个月余的惊悸中回复。

水芙只觉自己沉溺在幸福之中,几乎失了意识。

直至属於水蓉的一声惊喜唤叫,她才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眼前,水蓉指着水池一角,不知为何惊喜地嚷着:

「姊姊、姊姊,你看,那有一朵好特别的莲花哪!九片莲瓣上结着一颗乳白色的果实,姊姊、君大哥快来看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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