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以数抹浅云作装饰,在阳光映照下,浅云更像是空中的配角,隐约却又明显得很。
球场上,篮球的律动及同学们的呐喊将体育课衬托出更具生气的画面。我和韩尧挑了一场,惨败,只好下场休息,由死灰复燃的菜头接手;静妮与阿光在另一头的半场也打得火热。
我微喘着气坐在树下,从菜头毫无魄力的哀叫就知道他完全跟不上韩尧脚步,果然被痛宰。
才闭上眼睛要休息,忽闻一道女声说:
「嗨!同学,你怎麽没上去打球?」
有点讶异,睁开眼睛一瞧,看见CICI站在旁边微笑着。
「CICI?」
她顺势坐在我身旁,举手蔽日,说:
「没想到今天的太阳还是那麽大。」
我坐直了身子,问出口才莫名自己为何如此关心她:
「你怎麽了?一个多礼拜没看到你了。」
CICI其实笑得勉强,将衣袖上别的东西挪给我看,单音:
「呐。」
一小块麻布,有丧事。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麽,这一个多礼拜你是回家去了吧……」
「嗯。」
我静下声音,本来想透过她得知些许Catherine的近况,但现下这情况还是不要问了,不仅煞风景,更容易让对方有「我是个粗鲁人」的想法。
「你还好吗?」
我迟疑地问,但她没有回答,不经意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彷佛是失去至亲的难过,让我不禁想起数年前外公去世的事情。那天一如往常,半夜的一通急电却改变了一切,爸妈连忙赶到医院,後来爸爸又回家载我到医院去,那时我才知道外公已经走完人生路了;隔天早晨,我看到阳光的时候,觉得平常感觉舒服的阳光於当下竟教我感到残忍恐怖。
抬起头,我眯上了眼,阳光丝丝洒落,韩尧与菜头的骁战声仍旧,每个人都欢欣着眼前的体能活动,却与CICI的低落形成强烈对比。
「呃、CICI,你怎麽了?」看见她眼眶泛起水漾,我关心问道。
她只是低头,没有说话,接着我看到两滴圆珠在地上晕开,她,哭了。
我顿时不知所措,只好轻拍在她背上,傻傻安慰着:
「好、好了,不要哭了、不哭了……」
CICI的哭声没变小,反而愈发大声,我赶紧以手势向菜头求救,但菜头还没来得及收求救讯息,CICI突然抱住我痛哭失声,一时间,全场的人都望向我,菜头与韩尧根本已经愣呆了,静妮和阿光也赶紧跑过来,那场面好像大家要来抓薄情郎似的着急。
她哭得很伤心,我很不忍,但不知道该怎麽动作,只有僵着身体,继续木头。
静妮过来问道:
「怎麽了?豪哥,你对她做了什麽?」
「我没有啊。」
菜头也上前凑热闹:
「阿豪你看你!我就告诉你不要随便乱来,现在把人家弄哭了,要怎麽办?」
「不要乱讲!菜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难得地对菜头严肃。
「CICI怎麽了?」韩尧蹲在我身边,仍喘着气。
「这个,」我觉得难以启口:「私事啦……」
CICI还是抱着我哭,没有松手的意思,阿光递上面纸,也轻轻拍着她的背,有种温柔。
体育老师在同学簇拥下来到我们面前,一脸莫名地问我:
「同学,发生什麽事了?怎麽把女同学弄哭了呢?」
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将她的事简述,让大家都对眼前状况清楚些。老师听了,便要静妮与别班女同学带CICI到体育准备室休息。CICI的手这才缓缓松开我,在女同学的搀扶下往体育准备室走去。
韩尧瞧CICI走远,语气牵挂着:
「她真的哭得很伤心,不知道是她的谁过世了?」
我耸耸肩,无法作答。
菜头啧啧两声,竟依旧笑闹:
「啧、阿豪,我还以为你走桃花运了咧!」
「菜头!」我和韩尧异口同声。
菜头伸伸舌头,道歉说:
「好啦、好啦,我不应该开这种玩笑的,对不起,行了吧?」
我将面纸递回给阿光,他神情带着些许凝结。
大家继续回到球场打球,菜头找阿光要挑战韩尧,其他同学也动了起来,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这算散沙现象吗?只是,我的心到现在还噗通跳着,静不下来。
虽然方才那是CICI下意识地抱住我,但我从没被女孩子那样抱过,心中居然顿时有股惊骇感觉;说实在,CICI挺漂亮的,只是并非我喜欢的那一型,可刚刚那样突然且激烈的动作,却教我有种莫名兴奋,宛如神迷的滋味。
我知道这些想法对CICI来说是很低俗的……抱住我的人为何不是Catherine呢?可是,明明不是Catherine,我怎麽还会有想抱住对方的念头?
CICI的伤心竟让我陷入一丝迷惘之中,顿时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前一刻我身在何处。
「Catheri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