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球来吃冰真的好棒啊!」
「呵呵!治豪,吃慢一点啦,小心不要呛到了。」
「好凉、好舒服啊!」忘神了我。
店外车水马龙,冰饮店里几许沈静,天色已暗下,呼啸而过的车辆打起头灯,一条条闪电般的连绵光绳将黑夜道路添增不少精彩。
下午比赛真如早上韩尧所言,痛宰对方!
三十一比二十,黑影队再度对我们俯首称臣。比赛完後,黑影队邀我们去吃冰,大夥儿心里高兴便答应了,刚好马子拨了手机给静妮,说要赶过来,於是单留我在公园等她,其他人先一步去冰饮店。
我和马子到达时,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黑影队提议再回公园打几场,菜头与韩尧立刻答应,还让静妮先替补我的位置,要我和马子慢慢吃,吃完再回公园就好,说完後大夥儿嬉闹离开,又留下我和马子在冰饮店里。
我觉得有点奇怪,韩尧与菜头反应干嘛如此激烈?静妮也笑得奸诈,莫非我被暗算了?可是,有啥好暗算的?
马子点了情人果冰,满脸欢喜,看来她真是非常喜欢情人果冰呐!
吃着甜甜的百香果冰,瞧见她脸上的小酒窝彷佛跟我轻笑,淡淡却又明显。
「治豪,听静妮说你今天打得好卖力,真的哦?」马子笑问。
「有吗?还好啦。」
「静妮说你今天是MVP哦!得到十四分,对不对?」
「真的吗?我有得这麽多分?」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马子含着塑胶小汤匙,有点懊悔:
「哎呀、我都没看到你大发神威的样子,好可惜。」
「呃……我又不是只发这次『神威』,以後还有机会啦!」对於马子用「神威」二字,我着实担当不起。
低头瞧着盘子里的冰,百香果酱柔柔摊在结出冰晶的透明固体上,有种美感,明明是入口即融的冰,竟显得桀骜不驯。
「嗯。」马子转了话题,几乎是气音:「治豪,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嗯?」
「啊、没有啦!我自言自语……」她慌张地用小汤匙拨弄快吃完的情人果冰。
马子脸上因为慌张而透出淡红,我却感觉平静。不知道为何,每次看见她这种表情,我就会觉得心平气和。对於我的事情,她关心过好几次,每次我都避而不答,几乎将她当毒蛇猛兽,何必?或许应该坦白一点,对自己也比较好。
「嗯……是有些事情啦。」
她听我这麽说,立刻抬起脸,带着惊讶。
我轻笑:
「静妮说我今天特别卖力吗?或许吧!或许是我想把心里的压力好好发泄出来吧。」
马子放下小汤匙,双手托在脸上,小声续问:
「我可以问是什麽事吗?」
「嗯。」低下头叹口气,我还是说了:「你应该多少有听过吧……隔壁班那位跟我是高中同学的女生?」
她没出声,静静的、轻轻点头。
「最近发生一点事情,和她有关……让我心情有点乱。」我抬头看去,发现她神情僵结,於是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马子?你怎麽了?」
她眼睛一眨,微微摇头,笑问:
「没有啦!治豪,你烦恼的事情……跟感情有关吗?」
虽知道她也许猜得到,我仍一怔,随即笑说:
「你怎麽知道?是不是菜头跟你说的?」
「不是啦,我猜的……否则男女之间会觉得心烦的事还有什麽呢?对不对?」马子依旧笑得纯真,令我将目光停驻在她脸上。
她发现我的焦点,些许闪躲,回头望向外头车阵,有点不安。我看到她盘子上的情人果还留着不少,恰好留着不寻常的痕迹。
「马子。」
她听到我的声音,又慢慢转回头来。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情让我觉得困惑。」我尽量把心门打开,对她说:「早上,韩尧跟我说了些话,他似乎在暗示我也有追求者……」
「咦?」马子的反应大了点:「真的吗?」
「嗯,我想他应该是这个意思没错,但我猜不出是谁。」
马子脸上又有点变化,嘴角浅浅勾起。
「治豪你怎麽不问清楚一点?」她有所期待似的:「难道你不会想知道是谁吗?」
「当然想知道啊,但我觉得不管怎麽追问,韩尧也不会透露,他就是这种人。」
「这样子啊?」马子又握起小汤匙,熟悉的童趣回来了。
「说来有趣,」我清了下喉咙,继续说:「被人喜欢的感觉是怎样,我好久没感受过了。」
「嗯?意思是说,治豪你过去有什麽不得了的情史罗?」
「还情史咧、没有啦!只是小时候的事,有点丢脸,不说了。」
「哎呀!说啦、说嘛!我要听!」她带点淘气。
有点拿她没办法,我沈了口气:
「国小的事了。五年级的时候,我喜欢班上一位女孩,那位女孩也对我有好感,升上六年级之後,我们好像就在一起了,但是感觉非常虚幻。」
「为什麽?」她彷佛在听乡野奇谭般的专心。
「因为,我从来没亲口对她说过喜欢她,她也从未亲口跟我说喜欢我,彼此之间有的感觉就是同学间的传言,以及她在我生日时送的一张卡片。」
「卡片?卡片上有写什麽吗?」
「我喜欢你。」
马子神色顿止,像电视剧中常见的画面,愣住不动。
「那张卡片上就写了这句话而已。」
她忽然回神,拍脸摇头,甜笑着:
「哦、『我喜欢你』是她卡片里写的话呀!」
「对啊!怎麽了?」有点摸不着头绪。
「没事。」马子托着脸,再问:「然後呢?」
我稍稍疑惑地瞧着她,继续说:
「但是,有天下课时同学们都回家了,我那天刚好是值日生留下来整理教室;这时她忽然从教室外走进来,用一种不高兴的神情看着我,对我说『我不喜欢你了』就转身离开。」
「啊!为什麽?」
我无奈笑起,正要解释时,马子的手机响了。她比了个暂停手势,连忙接起手机走出店门口,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觉得奇妙,为什麽我会跟她提起这件小时候的事呢?这件事在当时令我受到相当打击,虽谈不上是真的失恋,当时震撼确实不小。
那位女孩离开後,教室里剩我一人,空空的教室、空空的思绪,以及空空的心。
看到马子笑谈模样,心中竟有种无语滋味想将内心填满,空洞的心也许可以藉此充实一下,只是,老问题依旧。
空空的情,该归往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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