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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禹谦说他和他其他毕联会的组员们决定办一场毕业舞会,暑期辅导这阵子,他常常放学了还留在他们的办公室里。
没有特别的原因,那阵子我常常下课後先搭车到他学校去找他,待他忙完後,再一起回家。
有时候我会顺手帮他整理满地的凌乱,有时候我会顺便帮他带个点心,有时候我们只是坐在一间教室里各做各的事,我念书,他用着电脑整理资料。
常常会有他的学弟或同学出现找他打屁聊天,少则一两位,多则一大群,他们嬉闹着,虽然有点动作太慢,但我终於藉由那些同学或学弟们,慢慢了解到他在学校是个怎麽样的人。
他很突出、很亮眼,几乎什麽活动都要凑一脚,当初的参选让他有了些许知名度,虽然他激进作风让风评两面倒,但他的风趣性格,让他身边围绕了很多哥儿们,他们打闹,总说些无俚头的话,生活惬意的不得了。
而对韩禹谦的那些朋友而言,我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他们说,韩禹谦除了跟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外,私底下很少跟女生走太近,而每次他们只要露出一脸对我的来历很有兴趣的样子,就会被韩禹谦一把捞走,阻断他们的念头。
「你们会吓到她啦。」韩禹谦总是一脸无奈的说,而和他身穿同样款式制服的那些人,也总是「嘿嘿」的怪笑。
韩禹谦会用「好朋友」三个字打发他们,没特别解释的原因是因为没必要,毕竟真要把我们的关系说清楚讲明白,牵扯的就可多了。
然而,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作息,我出现在毕联会办公室的次数未减反增,再加上未曾真正解释的结果,便是流言四起,让人无奈。
韩禹谦总是苦笑,懒的解释,更懒的搭理他们,反倒是我有点担心会不会让韩禹谦造成困扰,毕竟人言终究可畏。
「不用理他们啦,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韩禹谦搓乱我的头发,虽然知道他说的事实,但我也知道另一个事实,不回应,等於默认。
「既然这样,又何必多此一举?反正结果还不是一样?」基於上述理由,进退两难的我们,持续着被流言缠身,然後我终於明白何谓习惯成自然,到了暑假快结束时,我已经能笑着反击那些人的调侃。
「哎唷,娇妻作陪?学长啊,怎麽把娇妻藏在毕联会会办呢?」韩禹谦的学弟一脸怪笑,蹲在地上整理材料的他没回应,倒是我开口了:「在哪?我也要看,学弟,『娇妻』在哪?该不会……是你吧?天啊我都不知道韩禹谦原来……嘿嘿。」
我笑得灿烂,一石二鸟,不但反击了,还顺势让蹲在地上的韩禹谦中枪倒地。
然後接下来就不干我的事了,常常,我是混乱的制造者,但却总是在一旁观看闹剧,来找韩禹谦的每一天,都让我有不同的收获。
开学後,一切生活正式恢复以往,没有时间的我,不再三天两头就往韩禹谦的学校跑,而流言也稍稍平息。
三年级学长姐的称号正式挂在我们身上,看着新进的一年级学弟妹,不禁感到惆怅万份,想当初我们也是像他们一样懵懂无知,想当初我们也青涩的过分,想当初……但想再多,回不去那些从前却也是个无争的事实,这样的感觉其实有点沉重。
阿昊的模拟考成绩一直很亮眼,看着上头与他差距甚远的二位数字,我总是很开心的对着阿昊又叫又跳。
要怎麽收获先怎麽栽,不羡慕,只有佩服,阿昊的努力,他理当该有如此收获。
不忍心看我读了一大堆却抓不到重点,阿昊总是很体贴的拿自然科的讲义给我,他说那是他整理过的重点,要我熟读,即使中文系不采计自然科的分数,但还是不能太难看,否则若是我申请的是需要采计总级分的学系的话,一样会被刷掉。
很感激他,我也真的很认真的念,就连我的数学也好像那麽有点起色了,虽然还是普普通通,但至少模拟考考出来,数学级分都还有均标,而这一切也全是阿昊的功劳。
这学期开始,晚回家也变成我的习惯之一,虽然不是天天,但晚餐时间不见我的人影,也变成了一种常态。
因为阿昊从租赁的地方搬回家了,让他拯救数学和自然科的我,常常和他待在他们社区的自修室里讨论功课,他还说,我是他教的最没成就感的学生。
吐吐舌头,我一脸的莫可奈何。
阿昊曾告诉过我他搬回家的原因,是因为知道将来念了大学,还是得搬出去,能和现在一样和家人住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过去两年为了方便外宿,最後一年,他决定让自己辛苦一点,虽然通车很累很麻烦。
於是,天天和我一起上放学的人变成阿昊,至於他的恐怖脚踏车,我也很久没坐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更因此拉近不少。
生疏从来就不存在彼此之间,虽然比不上韩禹谦跟我的程度,我和阿昊也有过人的默契。
妈妈说方阿姨常笑问我怎麽老是不见人影,难道是她煮的东西太难吃?韩叔叔也在嚷嚷着怎麽很久没看到我提着小可爱到他家作客,之前我老是跟韩禹谦叫着怎麽都遇不到的婕霓不知道为什麽这学期开始不用夜自习,角色互换,换成她没事就跟韩禹谦要人,追着他问为什麽都遇不到我。
虽然知道方阿姨是开玩笑,但每次听完妈妈跟韩禹谦的转述,我总会想起阿昊说过的话,让我心生愧疚,觉得很抱歉,对这个大家庭里的每个人。
特地挪了一天让全员到齐,我跟方阿姨道歉,说她煮的东西很好吃,只是我都在阿昊家和他一起读书,讨论功课。
方阿姨问我有问题怎麽不问韩禹谦就好?害得我当场愣住,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因为……因为我跟阿昊同校啊,我们的进度比较像啦。」
但事实上是,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玩意儿。
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好像自从他拿重点讲义给我之後,一开始我只是问他讲义上的问题,後来什麽都拿去问,最後演变成他教我数学,然後我们一起念书。
「一定是织典变心了啊啊啊……禹谦哥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快把我的大嫂追回来给我!」婕霓是年纪相近的所有人里,惟一不叫我「点点」的人,一开始还真的听的很不习惯,大概是和我们相处久了,原先内向的她也活泼了起来。
不过,她说这什麽话啊?拿起碗,我决定到厨房里再盛一碗面,不理会这诡异的场面。
#没有变心,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只是你从来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