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錯非錯 — 莫名的心慌

正文 錯非錯 — 莫名的心慌

「不——」

黎筱柔脸色发白,为他字字句句勾起心灵深处的回忆,那往事狠狠揪住她的心。

他忽地站起身,低下头锁住她刻意避开的眼。

「不要逃避,看着我。」冉翔轻执起她的下巴,逼她面对自己。

「你又在害怕了,你担心我剖开你藏起来的伤痕,你怕再一次承受那蚀骨的痛,所以始终不愿敞开自己,以为封闭自己就能够保护自己免於受伤是吗?」

黎筱柔身子震颤,几近崩溃。「不!那不是我……」

「是真的不是你,还是你不敢面对它?」他捏住她的脸,不让她别开脸。「是因为你真的怕,所以你选择漠视,企图忘却自己其实是个有情人,会笑、会哭,甚至於——会爱人。」

「你,你凭什麽这麽武断?」她疯狂的低喊。

「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凭什麽以为自己能窥探我的心?凭什麽?」

他蓦地低下眼,望进她眼底深处,缓道:「就凭我——是那个想让你哭,让你笑,甚至让你爱我的人。」

他的眸光蛊惑似地锁住她的灵魂,轻柔的语音荡漾,诱得她几乎跌入万丈深渊里……

突然,她狠狠的推开他,转身跑开。

黎筱柔不断的跑,不断的跑,彷佛後头有千万只凶猛的老虎在追赶着她。

她的心在跳,在狂猛的跳动。

她在喘息,随着每一个脚步而提心吊胆。

她在怕什麽?

她为什麽要逃?

她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

只是,她不想面对他那双彷佛能透视她的眸光,洞悉她埋在最深处不愿被探索的伤。

她不要!

不知跑了多久,是累了也倦了,还是因为视线不明所造成的障碍,她就这麽猝不及防的跌摔在地,整个人深深的埋入草丛里一动也不动,希望就此埋藏了自己。

远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的冉翔,在见她跌倒时,快步的朝她奔过来。

「筱柔,筱柔,你怎麽了?」他担忧的抱着她的肩膀,心底暗责自己怎麽那麽沉不住气。「筱柔,你别吓我!」

她动了,终於抬起头,表情是木然,也是空洞,冉翔不禁闭上眼,片刻才睁开眼。

「你何苦如此?」他的声音哽着一丝苦涩。

她沉默,彷佛只有缄默才能让自己避免泄露所有情绪,不再心有波动。

他心一寒,不能自己的摇晃着她。「不要再把自己缩回壳里,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不须要这样,你为什麽始终就这麽不听话?」

黎筱柔依然选择沉默到底,反正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保护自己,紧守心防,抵抗他带给自己的不安与惶恐。

冉翔疲惫的垂下双手。「我到底该拿你怎麽办?」

凝视她不再跳动的明眸,他嘴角不禁牵起一抹苦笑。「或许,我真的是把你逼得太紧了。」

这句略含酸涩、无奈的语调荡入她的心头,一股无形的心疼霍地侵袭着她,深深鞭笞着某根细微神经,像是告诉自己,她伤害了一个不该伤害的人。

她转动着明润的眼珠凝望他抑郁的脸庞,半晌——「为什麽……你非得这麽纠缠我?你能不能放开我?」

乍闻身下人儿说话了,冉翔心中的希望倏地升起。

他将幽深的眸光对住她,缓道:「放开你——我做不到。」

「为什麽?」

「因为我想守护你一辈子,这是我的承诺,你忘了吗?」他沙哑的语音淡出的执着令她动容,无意间挑动了感情神经。

黎筱柔以为自己是个无心人,遗忘了所有人世间情爱,只因深刻在心的前尘记忆,让她就此封住心房。

但此刻,她心中的悸动是为了什麽?

既是无心、无情,又为什麽一见到他,总会不由自主的为他牵动情丝。

难道,这就是女人永远逃脱不了的宿命,注定一辈子沉沦在感情泥沼中?!

「为什麽?」她喃喃低念。

心里则千回百转,纠缠困惑中。

冉翔轻将她抱入怀。「我说过,你永远不是个无情人。你的心会跳,你的体温是热的,你会感动,会忿怒,你的心情会高低起伏,若是无情,又如何会有这些情绪纷扰?」

她深深地望住他。「你会读心吗?为什麽你总是能够看出我心中的疑问?」

此刻,她不再挣扎,也不再抗拒他带给她的震撼。

她冰冷的脸贴在他灼热的胸口,感受陌生且温暖的慰藉。

这种感觉就像是——每当她难过、痛苦,或是恶梦惊醒後,看到善心阿姨的信才会有的平静与安全。

她不禁更加偎入怀中,刻意不去想这是一具男人的胸膛,忘却所有的不自在与心慌。

冉翔望住远空,心思飘忽了,看到的,彷佛是一张清新带笑的脸庞。

「我不会读心,只是想要过去的黎筱柔回来,一个始终带着幸福、美丽笑容的黎筱柔。」

而这些话,黎筱柔当然也错过了。

不知是心情太过紧绷而造成的疲惫,亦或是他的胸膛太温暖,她就像是一条漂泊不定的木舟,已寻到了挡风遮雨的避风港,静静的沉睡了。

始终紧绷的清丽面容已敛去往日的寒霜,只有如天使般的稚嫩可爱。

冉翔笑了,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便将视线再度调向不知名的远处,心里想着:

不管多久,他——冉翔,定要让她抛却那段不愉快,回到心深处的那个带着天使笑容的黎筱柔!

***

「大哥哥,你怎麽了?」

一句童稚可爱的女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冷漠的眼望着她。

「啊!大哥哥,你流血了耶!」小女孩蹲了下来,凝视着眼前那触目惊心的血块,「很痛,对不对?」

小女孩抬起头,眸底那丝不舍触动了他。

「没关系!待会就不痛了。」轻脆可人的稚音有如微风轻拂。

她展开可爱的笑靥,然後低下头,在他错愕的目光之下对伤口轻吹气,并用小手帕轻拭血迹,令他冷酷的心房涨满暖暖的清流,不再感到冰冷。

突地,他莫名的捉起她小小的手腕,颤声道:「你……不怕我?」

自从他最爱的父亲死後,他就成一个孤戾傲慢、言语犀利的小孩,举凡看到他的人,都会退避三舍,就连自己的母亲也躲他躲的远远的。

而这个孩子……

看到他冷到骨子里的凶狠脸庞,竟不会害怕!

这种感觉就像他那个温婉可人的国中老师一般,让他不自觉的感到温情。

女孩张着疑惑的漂亮眼珠。「大哥哥,你好奇怪喔!为什麽要我怕你?」

「因为我是个会欺负人的大坏人。」

女孩伸出稚嫩的小手抚上他冷峻的面颊,笑了。「大哥哥,你不是坏人,因为你一点都不凶呢!」

她甜甜的笑靥顿时令他心一震。

彷佛察觉他的僵硬,女孩眨着大眼道:「大哥哥,你怎麽了?是不是伤口还会痛!」

蓦地,他激动的将她搂入怀中,小女孩也大方的环住他。「大哥哥,不用怕,也不要难过,让柔柔保护你,如果大家都怕你,那就让柔柔爱你,好不好?」

她甜美的声音有如天籁般,滑入心中竟令他有些哽咽,久久无法自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

他眸中蕴涵水气的望住她。「为什麽?大哥哥只是个陌生人。」

「不对!大哥哥才不是陌生人。」说着,小女孩举起一支小指头比向公园尽头的凉椅。

「柔柔常常看到大哥哥在那里哭喔,好久好久了呢!只是柔柔不知道大哥哥为什麽要哭,但是,妈妈告诉我,一个人如果遇到伤心事,或是被人欺负了才会哭,不过,妈妈也常说,哭可以发泄,发泄完了,就要勇敢的站起来,这样才不会白哭了喔!」

当隐私被人窥觊,应该会大发雷霆以掩饰被揭疮疤的痛,但是他没有,只是对着小女孩扯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大哥哥知道了,柔柔要大哥哥勇敢的站起来,对不对?」

小女孩大力的点头。

「好!大哥哥答应你,不会再难过了,但是柔柔也得答应大哥哥,当大哥哥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嗯!」小女孩开心的笑了,突然,她举起小指。「大哥哥,我们打勾勾好不好?」

他一愣,不明白小女孩的举动。

小女孩又笑了。「我们打勾勾,以後就能做一辈子的朋友了。」

坐在角落,冉翔望着床上那睡的安稳的容颜,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微笑。

一辈子的朋友呵!

遗忘了许久的誓言,他决定要开始索回了,不管未来如何,他要定了这个埋在心头长达二十年的女人。

让她逃了这麽久,他也不想再默默的守护着她、鼓励着她,是她该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而他要的,绝不再只是朋友而已!

***

「这是哪里?」黎筱柔一睁开眼,莫名的望着自己所处的地方。

她怎麽睡着了?

「醒了?」角落里传来的熟悉男声,令黎筱柔倏地坐起身。

「你……」她微愣。

脑中迅速拼凑片断记忆,霍地睁大眼睨视坐在暗处的冉翔。

「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站起身,缓缓朝她走来。「你睡了好久,我叫不醒你,索性把你带来这里。」望着她眼里的震惊,他轻描淡写的解释着。

闻言,黎筱柔本能的低下眼。

「放心,我不会对一个已经睡死的人乱来。」冉翔双臂环胸,似笑非笑。

她愤然怒视他,急忙走下床,不愿在他的地方多做逗留。

「你要去哪里?」他霍地捉住她的手臂。

「回家。」她没好气的说。

他从衣架捞起外套。「我送你回去。」

她挣开他。「不必。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挑眉,再度捉住她。「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你一个女孩子走路不安全,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

「你——」她努力恢复冷静,企图用她一贯的坚强与无动於衷来掩饰内心的悸动。

「就算你生气我还是不会放你走,让我送你回去或是留在这里,你自己选。」他固执的表情与她如出一辙。

她瞪他,「如果我都不要呢?」

他毫无预警的将她拉入怀。「那我委屈一点,这边就让你靠罗!」

「你这无赖,快放开我。」她大嚷。

黎筱柔奋力的挣扎,却挣不脱他紧锢的包围,再一次在他面前慌了、乱了,心跳无法控制的纷跳起来……

「放开我!」她无措的大喊,再多的挣扎却完全没用。

他收紧手臂,不愿放开她。「别动,听我说,说完我就放开你。」

他平静的语音从她头顶传来,黎筱柔停止了挣扎。

「我不想放你走。」忽觉底下人儿又动了,他低下眼,凝视她冒着火光的眸子,低语,「怕放了你,你再度离我远去,重新戴起面具面对我,我不要那种结果,如果可以,我真想拿一条绳子将你紧紧栓在这里,但,只是锁住你的人,我觉得还不够,除非连你的心也一并绑住。」

「对不起!如果你想游戏人间,只怕你找错了对象。」她冷冷的撇开眼,避开他的凝视企图保持镇静。

然,狂跳的心却背叛了她。

「找错了?不!我要你,这是我所确定的。」他轻执起她的下颚,柔道:「而且,我也不打算游戏人间。」

她眼底泛出一丝冷光。「你当我是什麽?任你说要就要吗?」

他的指腹肆意的揉搓她的肌肤,缓扯唇角,「你要不要赌一赌?」

望着他吊诡的眸光,她忍不住身子一阵轻颤。

「怕了吗?」他微笑,笑里的轻佻明显可见,分明是在取笑她,也激起了黎筱柔的不服输本质。

「你要赌什麽?」她脱口而出,眸中闪烁倔强的火光。

「就赌……」他微微一顿,身子竟渐渐倾下,与她眼对眼、眉对眉,缓缓说道:「就赌这个。」

话甫落,他的唇便压住她的樱唇,无视黎筱柔的挣扎抗拒,硬是将她紧紧的圈抱在怀。

他起初轻缓温柔的吻很快地趋於狂嚣且霸道,紧紧吸附着她的唇瓣不愿松口。

逼得进不可攻,退不可守的黎筱柔只能抡起拳头,一拳又一拳的重击在他厚实的背脊,无奈他不为所动,她越是挣扎,他却更加肆无忌惮蹂躏她的唇……

他放开她,唇边逸出一抹得逞笑容。「怎样?是不是觉得我有资格要你了。」

下一秒,一个耳光重重的甩了过来,却被冉翔用力扣住,她愤怒至极的咒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无赖,竟敢……竟敢这麽对我?」

从来,从来都没有人敢这麽对她,只有他……

这个可恶、人格败坏,恬不知耻的伪君子!

冉翔不怒反笑。「你会生气,是因为我开启了你封印的感情,对不对?」

「不对!你放开我!」她大喊。「为什麽你要这麽对我?你为什麽非得来纠缠我?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还是你觉得征服我可以让你得到快感?」

他的脸色变了,双手不自觉的收紧。「你可以忽略自己的感觉,但我不允许你这麽说你自己,或是污蔑我对你的重视。」

她怒不可遏的瞪着他。「重视!你这样对我叫做重视,那全天下被非礼的女性同胞不就要举国欢腾,为受到非礼而欢耀鼓舞了是吗?」

「如果是真的非礼,你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吗?」他语音虽轻,阴闇的眸光却闪着不知名的火焰。

黎筱柔一惊,因他从未有过的威胁语气,为他眼中流逸的危险气息。

「放开我!我警告你最好马上放开我!」几近本能的,她又开始没命的挣扎。

冉翔一个使力,将挣扎的她揉入怀里,双手则紧扣住她的腰侧,抵制了她的抗拒。

「说不过人,只好耍泼,原来你都用这种方式来抗拒别人,逃避自己的心,你…好傻啊!」突然的顿悟,令他不禁笑开来,眸中的愠怒也一闪即逝。「可是,你骗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锐利的双眼,若不是深谙你的脾性,我还真是被你给骗了。」

口气中的怜爱与疼惜一扫之前的紧窒氛围,让死命挣扎的黎筱柔倏然一震。

一股没来由的暖流伴随他近乎宠爱的话不设防的荡入她心头,她顿感不知所措,所有的愤怒与抗御竟消失於无形。

这是什麽情况?

为什麽她每一次的情绪总会被他几句简单的话语所牵动?

他的话总能轻而易举的侵入心房攻占她数年来紧守的堡垒。

她不想这样啊!

一时间,黎筱柔不禁陷入自厌、自弃、自卑的情绪中。

感受怀中人儿身躯的僵硬,冉翔将她微微推开,望进她脆弱的眸底。

「不要再折磨自己,好吗?如果你做不到,就让我帮你。」

「帮我?」她喃喃低念,眸光飘忽,记忆彷佛到了遥不可知的过去。「你永远也帮不了我,当一个你所挚爱的亲人叛离了你,当你目睹了一个可怜的母亲在你面前坠楼身亡,你以为自己可以撇开所有一切,假装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吗?」

她恍若无助的神情彷如遭受遗弃的小女孩般,令冉翔的心不禁狠狠的揪紧。

他闭上眼深呼吸,半晌——「你可以选择重生,不是吗?」

「哈!」她嗤笑一声,声音里的悲切渗入人心。「重生?!当你日日夜夜被梦魇侵袭数年,那种痛,你明了吗?你还能天真的以为自己真能重头来过。」

如发泄似的,她激动的道出深藏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彷佛这样,就可以击溃他紧紧纠缠的坚强毅力,让他明白她是不可能轻易接受任何人,尤其是男人的任何关怀与怜惜。

这等心思,冉翔怎会看不出来,他只是默然无语,任由她尽情的发泄,如同多年来不断倾听她心中的苦痛般。

「我曾经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每天醒来就是父母亲温暖的笑容,看见的是父母恩爱的模样,当时,我一直以为我是全世界幸福的孩子,哪知,一切都不如我想像中的美好,父亲外遇、继父殴打虐待、母亲厌世,我变成了一个孤伶伶的孤儿,没人理、没人疼,只能靠着自己一路走来,带着蚀骨的恶梦过日子,这种苦,你明白吗?」

抬起头,她的脸庞满是激愤。「不!你不会明白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因为你是个男人,是女人永远的天敌,如果你够聪明,你就不该招惹我,因为——」

她的唇畔逸出一丝冰冷笑容。「我是个无心、无情的女人,我恨全天下所有的男人,我心底的恨意足以将你燃烧殆尽,你——还敢接近我吗?」

「为什麽不?」他凝住她的眼,缓缓出口,「你不能因为亲人的背叛就否定全天下所有男人,那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为什麽你就不能给我、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体会爱、体会快乐,感受情人之间的互谅、互惜、互重,甚至於一起分享你心中的苦痛?」

「不!我不须要男人!」她讥诮道。心底则痛恨自己不由自主的受他所蛊惑,明知那是极为可笑、虚伪的谎话。

「你须要。」冉翔紧紧捉着她的肩膀,眼神无比的严肃。「女人须要男人正如男人不能没有女人一样,你不能否定这样的事实。」

「不……」

他打断了她急欲否绝的话语,炯炯眸光直视着她。「别急着否定一切,因为我会在接下来的日子向你证实我是对的!到时你若还是执意认为自己真的不须要我,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她抬起一双不驯的眸子睥睨他。「那是你自作多情,我为什麽要配合你?」

冉翔冲着她勾出一抹笑,令她身子蓦然晃了晃。「你不一定要配合我,但是我绝对——誓在必行!」

望着他灼热的目光,顿时间,她竟感不知所措!

他的狂霸惹得她心神紊乱,完全无所适从了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应该扳起脸孔怒斥他的痴心妄想,她可以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甚至一笑以置之。

可,为什麽……

她会感到心动,全身的细胞因他的话而雀跃,这是什麽?

冉翔犀利的双眸掠过一抹笑意,只因他看到了她眼底的软化。「试试看,如果你依然觉得讨厌我、永远不想看到我,我答应你,会放了你—永远放了你。」

她抬眸,望进他如深潭般的深邃双眼。「如果我不呢?」

「那麽,我会永远纠缠你,至死不休!」

坚决的语气,执着的眼神,让黎筱柔不由自主想起十年前,他在母亲灵堂前所发下的毒誓,如当时一般,深深震撼了她。

突然,她露出鄙夷的笑容。「你以为同样的骗局,我会再信一次?」

她很清楚他在捉弄自己,如当初,他猝不及防的闯入她的境地一般。

男人是不可信任的,相信了就注定她的失败。

母亲的一生就是明显的借镜,她绝不能轻易陷入男人所设的陷阱里。黎筱柔在内心深深告诫自己。

「我从来不会骗你,以前不曾,现在也不会。」他对住她挑衅的眼,笃定的道:「我是认真的。」

「你以为我仍像十年前那麽天真,会愚蠢的相信你所说的话语?」她仰起头,一脸的鄙视。「过去我不会相信,现在我也不可能笨得再任你唬弄。」

「你不是不愿相信,你是害怕!」冉翔不为她鄙薄言词所击退,反倒更加刺激她。「你怕陷落,所以才不敢接受我的提议,故意找尽各种理由推托,只因为你害怕,我说的,对不对?」

「我毋须害怕……」

「既然如此,那就试吧!如果这几天无法让你动心,那我会在你面前主动消失。」

***

他怎能如此自信?

为什麽他可以把话说得那麽坚决笃定?

望着他的嘴角轻扬,有一瞬间,她感到恐惧。

害怕什麽?

难道自己真会沉入他所设计的陷阱中难已自拔?

不!

她冷不防的後退,直到挨上了冰冷的壁墙,倏然转身朝门口快速走去。

他猛然捉住她。

她回首,瞪住他执着的眼。

「你还没给我答案。」他道,神情透露出不容逃避的光芒。

她垂下眼,焦距停留在他的厚掌上,嘴角缓缓拉开轻蔑的弧度。「你想逼我就范?」

「即使强迫也不容你逃避。你以为自己可以逃多久?」凝入她挑衅十足的瞳眸,他冷静的声音显得从容自在。

「我可以告你妨碍人身自由。」她不会屈服的,她想。

但为何,她的声音却毫无说服力?

他微笑,笑得无谓。「随你,但我不会任由你就这麽走,除非你给我一个答案。」

面对他坦然清澈的眼,她又怒又恨,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为什麽现在的他不似之前的温情,反变得霸道狂妄的让她心慌?

「你会在乎吗?」她抬头,挑衅依旧,冷淡依旧。「你既然誓在必得,我的答案是什麽并不重要不是吗?」

「重要,因为接下来数天的时间里你得与我共处。」

黎筱柔怔忡片刻,下一秒,她旋身身走了出去,却在旋开门把的瞬间整个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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