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紫怡穿着厚厚的冬衣,是桃红色绣了无数朵小花的棉裙,清新雅致。临上车前,王爷为她披上了夹棉的防风雪的披风,并嘱咐之扬要尽早回来,想来有之扬在身边,对安全方面他是放心的。於是,紫怡一行七人向谭柘寺进发,撩开车帘看去,风雪中那个气宇轩昂的人影依旧未动。
一路上倒也是笑声不断,风之扬有马不骑,偏要挤进这个鸽子笼里,害得霜儿大白天的又犯花痴病,风之扬也因美女在座更是得意洋洋,不停的插科打诨,一会儿把霜儿逗得气鼓鼓的,一会又让她喜笑颜开。紫怡心道,霜儿大姐你可不可以低调点,搞得我带出来的人像是没见过男人似的,小姐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低沉婉转的悠悠之声传来,「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紫怡都听得有些痴了,是柳永的词《蝶恋花》,如此深情的低诉,又有几个女子不为之心动。看了一眼风之扬,他正半眯着眼自我陶醉着,紫怡心道,早就知道你是侠士又是才子,但也不用这麽显摆嘛,搞什麽鬼,你坐在那就已经够潇洒的了,干嘛还要吟这些个东东,想让霜儿流鼻血吗?
回头看向霜儿,这位大姐还真一点都不含糊,娇躯都恨不得挨上风之扬了,要是面前有个碗,紫怡一定会拿去接从她嘴里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敢情李白哥哥这首诗是为她写的,真是有先见之明。
来而不往非礼也,好歹也要挣回一点面子不是,紫怡挺了挺身,清了一下喉咙,对面那两个正你侬我侬的人终於看向了她,紫怡笑着冲风之扬一抱拳,打了个江湖招呼,张嘴便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哼,比吟诗背词,她才不怕,偏柳永、李白等的诗词是她的最爱,紫怡笑着看向他们。风之扬一脸惊异之色,良久才摇摇头说道:「哪个是真实的你,靖王跟我说你大字不识几个,字写得像抽鸡爪疯,可是你留给我的印象却不是这样的。」
紫怡一愣道:「等等,你刚刚说什麽?谁大字不识几个,谁抽鸡爪疯,那个笑里藏刀的千年冰山竟然如此抵毁我的美女形象,这个猪头,虽说我不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但怎麽着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哼,别再指望着我会以身相许了,士可杀不可辱,我……我要休了他……」
霜儿笑得花枝乱颤,幸福的晕倒在风之扬怀中,彻底将花痴发挥到最高级,风之扬大侠推也不是抱也不是,羞红了脸,还是一个羞涩的男孩呢,紫怡忙伸手去拉霜儿,拜托,当初怎麽没发现这是个色女转世,一拉没拉动,竟然还往风大侠怀里靠去,在他怀中作花痴状,紫怡身上顿时竖起一片小疙瘩。看着霜儿,紫怡的腿软了一下,好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好一个千年花痴精,一个字,佩服,两个字,万分佩服。
她想,他们之间怕也只差那层窗户纸了吧,那就让自己来为他们捅破吧,总不能让霜儿没名没分的总是自动送上门去吧。
「之扬,我家霜儿可是才貌双全的,性子又温和,我和王爷说了,让王爷去物色一户人家,好让霜儿风风光光的出嫁呢。」
此话一出,风之扬和霜儿均大惊失色,霜儿更是要急得哭起来,总算是把魂招回来了。
「小姐,你干嘛呀,你不要霜儿了吗?霜儿侍候小姐侍候得不好吗?」
「好霜儿,不可以陪我一辈子的,总是要嫁人的嘛,不过我总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风格的,假若身边有更好的人选,倒也能让王爷省了这一趟的。」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风之扬。
他从紫怡的笑容里明白了一切,做势要来打她,脸上却已笑开一片。霜儿的头也低到了两腿之间。
「之扬别顾着傻笑啊,还没点表示的吗?」
只见风之扬从怀里拿出一柄小匕首,朗声说道:「江湖中人没有太珍贵之物,这把匕首是我随大军征战时在一个偏远地方所买,也是我贴身之物,今日得王妃大媒,就赠与霜儿姑娘作定情之物,他日一定上门迎娶。」
尽管红透了脸,话倒也说得清晰,紫怡碰碰霜儿,只见霜儿慢慢从怀里抽出一块锦帕,洁白的丝帕上绣了点点红梅,紫怡知道,这是她亲手所绣。
霜儿低声说道:「霜儿出身低贱,幸得小姐收留,霜儿常以红梅激励自己要傲风雪,挺严寒,现就将它赠与公子。」
「霜儿。」风之扬紧紧握住她的手,「只要有我在,你永远不会孤单,我们一起面对一切吧。」两人发出了醉心的笑容,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俩,紫怡看向窗外,心中温情无限,眼中星光点点,心底却满是笑容,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每个人的希望吧,这个一直跟着她的苦命孩子,自己终於帮她找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