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聲聲漫 — 第六十七章 錯覺

正文 聲聲漫 — 第六十七章 錯覺

清风明月,优雅的气氛包裹着阮娇楼的每个厢间。娇娘的生意照样做得水深火热。每个厢间,在这静逸的夜都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唯独花魁的房间,熄了灯,一片的死寂。

荷衣好贪睡!从昨天钦涯救她回来,到现在一直昏迷着。确切的说,是一直沉睡着。她意识里,自己在那乱剑下,已经下了黄泉。四周黑漆漆的包裹着她,没有出路,没有方向。就跟前世服了安眠药一样,垂了眼帘就再也不想睁开。

钦涯守着荷衣,寸步不离,足足一天一夜没阖眼。荷衣只是从乱葬场上滚下来,擦了点皮外伤。最严重的伤就是脸上那块擦破的肉。不应该昏迷不醒的,怎麽回事?

钦涯一直担心着,帮荷衣把着脉。

「我知道你不喜欢光亮,也就没掌灯过来。你要是想看清楚她的容颜,我这就叫人掌一盏灯过来。」阮娇娘道。她在屋里站了很久,君钦涯都没有理会她。尽管夜色很黑,但透过月光,娇娘能看清楚钦涯一直注视着荷衣。他眼睛里全是荷衣沉睡的身影,生怕一眨眼她就会从他视线消失般紧盯着。

「不用,我想单独和她待会,你出去。」钦涯习惯了用他冷漠的口气对娇娘说话。

娇娘的视线里模糊了钦涯那冰冷的背影,忍不住就落了一两颗泪水,後又赶紧收回道:「她有什麽异常情况,通知我一声,我随传随到。」说罢,她眼里含着晶莹的泪,失落的离去。

娇娘也有占有欲。期望通过自己对钦涯的好,能有一天赢得钦涯的爱,哪怕是等到她白发。可是,她看着钦涯眼里只容得下荷衣後,她就像丢失了生命一样。别说要占有钦涯,连再守候他的机会都将会没有了。可是,她竟然从骨子里对荷衣,没有半点恨意。虽然她吃醋,她妒忌,但她骨子里的善良催使她也担心荷衣的安危。

阮娇娘与其姐阮小鱼最大的区别就在此。一个外表冷漠,天性善良。一个做作娇情,心狠手辣。

钦涯在天还明亮时,亲自给荷衣清洁肌肤後,擦了那郑水清给的除疤痕的药物甘露。甘露性微凉,是治疗外伤的极品中的极品。荷衣脸上擦了那药後,被一股浓浓的清新薄荷味包裹着。沉睡中的她,觉得有什麽东西在呼唤着她醒来。她在黑暗中,明明觉得自己在等待着什麽不想离去。但又感觉到好像被什麽驱使着,越来越清醒。

她睡得太久了,该醒来了。渐渐的,她不由得支开眼皮,又垂闭,又支开。微微的觉得眼前的黑不同於沉睡时的黑暗。同是黑暗,她此时眼下的更真实些。但都让她觉得有些飘渺。

又死了吗?这是地府?原来闯了一次刀山火海还是没有见到口口声声叫自己老婆的钦涯。荷衣觉得有些头疼,死得这麽不值得。眼前是有月光的夜色,和地府那些灰暗刚好相近。透过微弱的光,荷衣见到自己身边有个人。

这个人影很熟悉。他洞悉她的眼神很温和,很关切。满眼的秋水在夜色中也能映出她的容颜,唯一的。没错,就是他,荷衣前世的老公钦涯。

「老公!终於见到你了,我怕你一个人来了地府孤独,就跟你来了。」荷衣朦胧地看着钦涯,无力地张着嘴。那张她熟悉的脸,对她充满疼爱的脸,她误以为他是前世的钦涯了。

钦涯又一次接触那个陌生的词汇,老公。第一次是在荷衣的笔墨下看到的,这一次是亲耳听到荷衣温柔的唤道。他不得不再次疑心重重。怎麽荷衣会讲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嫁给他?还有她十五岁时比武招亲立誓嫁他的决心?他似乎对那个陌生的词汇有些理解了,那肯定是跟荷衣有着莫大关系的人。

荷衣见钦涯沉默,一脸的忧伤,「老公,你有点坏。我去找你时,你怎麽万般折磨我?对我就真的没记忆了吗?我等了十八年要嫁给你,你却在我们洞房花烛夜,让我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寻欢作乐。更气人的是你还把我丢到青楼里面接客。」

「对不起!」钦涯用世上最温柔的声音,向荷衣忏悔。

荷衣欣喜若狂。钦涯原谅她了?钦涯原谅她了!她失声道:「老公,你原谅我了?」

钦涯低着头,荷衣认为他默认了。

「老公,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荷衣调皮道。

「我一直在你身边。」钦涯低声道,顺手牵过荷衣受伤的手。

荷衣的笑容展得过於绽放,皮肉被拉紧,生疼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好痛,怎麽死了还有知觉?」

「衣儿,别动,你的伤还没有好。」君钦涯紧张道。

荷衣感觉到脸部传来的疼痛,不是很重,但还是刺激了她的神经。皮肤表面在疼痛的同时,还有微微的清凉感觉。她坐起身来看了自己躺的床,看了那藤椅桌子,看了那墙上熟悉的壁画……

这明明就是阮娇楼里自己的厢房卧室,「我没死?你是君钦涯?不是我老公?」荷衣清醒过来,有些激动的讲道。

在那乱剑刺向荷衣的时候,尽管是短短的以秒计算的时间,但是她想了千千万万。这样死了也好,应了冥王的那句话,她与钦涯的缘分已尽。自认为自己是个遇到什麽事都看得开的人,却不料自己骨子里是个执着固执到极点的人。见到老公倒在血泊中,毅然地服下安眠药追随;冥界里,不顾魂飞魄散穿越刀山火海、血魔冥掌;穿越到古域国,服了露娇人後欲火难耐,死也不与别的男人交合。终究,自己不是一个薄情的的人,可以放下所有。

那麽,她现在从死亡线上回来,面对前世老公的转世君钦涯时,又怀着什麽样的心情?她面对他,对自己的心态朦朦胧胧、半知半解。还要在他面前装作无所谓,还要让他痛不欲生吗?

「你救我回来做什麽?」荷衣激动後,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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