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公尺,距離。 — 03

正文 五公尺,距離。 — 03

只有曾经遍体鳞伤的人,才懂得痛彻心扉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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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

我习惯性的对空无一人的屋内说,不知怎的十分紧张。到男生家我不是第一次,小学时曾有几次这样的经验,不过那几位同学都跟我当了好几年的好朋友我才敢踏进他家的。像这样去一个初次见面可以算是陌生人的家倒还是首次。

「自便唷。我家没人。」他说没人的口气很平板,背对我喃喃说道。

「……嗯,谢谢。」不晓得该做些什麽回应的我,生疏地低语。视线看向一旁的鞋柜。鞋柜里还满冷清的,只有一双他刚刚脱下的鞋子,很整齐的排在正中央。我脱下我的鞋子放在它旁边作伴。

踏上木质地板,虽然有穿袜子但仍感觉到冰冷。这时候的言诺已拐了个弯转向右边的房间。亦步亦邹的跟上去,发现左手边的客厅很宽广,装潢简单大方,正中间摆了一台我肖想已久的四十二寸大电视。唔,只能说出身望族世家的小孩真好。

停在他房间门前,我犹豫要不要进去,他没特意禁止我不准进去,欸不过进男生房间而旁若无人?哈这种举动似乎太逾矩了。对於我现在创造出来的资优生形象来说。

可须臾後我还是推开了房门。因为我听到有人在呻吟,而那呻吟是我所熟悉的。

受伤的声音。

果然刚推开门我就看见言诺靠坐在床边,有如负伤的野兽般喘息着,痛苦的眼睛闭上,而唇上点点血迹显而易见。我开始懊悔自己的观察力不够,没发现他有异还留住他问话。难怪他刚刚动作那麽缓慢。

受伤了吗。这句简单的问题我没问出口。是时候停止一问一答的蠢对话方式了。「……原来是去打架啊。」

他乌黑的眸子终於找到聚焦看见我。而喘气声渐渐化为虚无,就像他刚刚在他家门前回答我时的模样。我知道他在忍,忍的很真,但也忍的很痛。「没必要忍了,痛就叫出来吧,不过伤口要处理。」

我用冷静的语气说着。他眨了眨眼睫,不语。

放下书包我从里头拿出OK蹦、碘酒及去瘀药膏。当初只是备用,还以为不会有再用到它们的一天呢。缓缓的靠近他,他没有挣扎或者反抗,乖乖的让我上药。

手上有几处擦伤,嘴巴呢有一个破洞,显然鲜血在看到我那刻之前擦掉了,而血渍就在T-shirt上。真不敢相信我都没发现,他的微笑太有魅力也太善於掩饰了。

初步的细小伤痕我上了药,在脸部那边贴了一个HelloKittyOK蹦。他仍是没有反对我的擅自包紮,只是目光像小孩子一样时不时的凝视我。那目光似乎还隐含着我怎麽会对包紮伤口那麽熟练的困惑。

「……打架,不好。」我晃了晃手中的去瘀药膏,示意他背朝我。他的小心翼翼让人察觉他的背部还有伤,而且估计是瘀青,因为他连靠着床畔显然都会痛。

「可是,我很厉害啊。」转过身,他轻轻的说,声音飘到我的耳畔,有点虚无飘渺。「一对十五耶。」

我擦药的力道变重,满意的听到他发出呜噎疼痛的声音。「十五个人你也敢独自一人打,看看有多少伤痕!」

「他们莫名奇妙来打我,所以就打回去了呀。」他解释原因,不过语气带了些不确定。

「……总之以後不要这样打架了。会痛的。」我默默这麽说,虽然觉得他的理由很好笑。

「你在的话,我就不打。」偏过头,他笑。眼底闪过一阵促狭。

「……意思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打罗?」我摇摇头,将去瘀药膏盖上盖子。「那就等於没承诺一样嘛。」

「嗯,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那我就会一直不打啦。」他语出惊人。

我很难说我没有因为他的一席话而,心慌了一下。

不过也只有一下。

「你觉得我可能跟你一起去翘课吗,陌生人。」

「我们不是陌生人,我知道你的名字呀,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吧?」他拉下T-shirt盖住刚擦好药的背部,站起来俯视跪坐的我。

「知道名字不代表熟啊,言诺。」我耸耸肩。然後缓缓起身续道。「……我回去了。」

他默默的望着我,向前一步在我耳边说了些什麽。

而那句什麽一直到我茫然的被终於回家的我妹在前门发现、进到家躲进浴室冲洗後,仍回荡在我的脑海。

「那就让我们慢慢变熟吧。」他说。

<不知道为什麽,你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无法忽视,亦不敢正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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