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论你怎麽坚持,就连老天爷也要来阻止你。
那场可怕的车祸,就在妈妈在追着你不让你们见面的同时,砰的一声,你为了救从对面自己推轮椅过来的心日姐姐,你赶紧跑过去掩护她。
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妈妈跪在你们身旁,满身是血的哀求旁边的人救救你。
她声嘶力竭的声音,不停的说:「谁来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们帮我打电话…求求你们。」
很快的一群人就这样围绕成一圈,我赶紧冲进人群。
那可怕的血腥味,顿时冲进我的鼻腔,我已经分不清是你的血,还是…心日姐姐的。
你抱着心日姐姐,很痛苦的呻吟着,嘴巴不断的吐着血,却还在说:『救…救…她。』
虽然妈妈哀号的声音很大,但是靠在你嘴边的我,听的一清二楚,你想救她,你拼了命还是想救她。
没多久,救护车把你们都送进医院,就你受到的冲撞最严重,心日姐姐在你的保护下,只是全身的皮肉伤,而你,却极为严重的撞到脑跟肝脏。
医生进去了一天,总算暂时把你救活了。
不过情况还是很不乐观,因为你的肝脏破裂,眼角膜也严重破损,脑里的血块还压迫了脑神经,需要马上做器官递补修护,可是,这麽短的时间内,怎麽可能说有就有,根本就是束手无策,就连最亲近的我们也不一定吻合。
就在妈妈跟爸爸伤心的抱头痛哭时,心日姐姐坐着轮椅,被一位医生从急救室推了出来,她娇弱的声音说着:「让我见她…。」
妈妈一看见到她,压抑已久的火,立刻怒气不止的驱使她冲向前,结果,被後面推着轮椅的医生赶紧阻止。
「都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可怕的恶魔!」妈妈泪流不止的朝她咆哮。
「请你冷静好吗!」医生无奈的看着妈妈。
「让我见她…。」心日姐姐虚弱的又说了一遍。
连一旁的我都无法谅解的看着她,生气的说:「你凭什麽看她?是谁让她遭遇到这种事?请你离开!」
「我说…让我见她。」她认真的眼神顿时让我不知所措。
我还是挡在病房外,开了一个我认为她做不到的条件:「如果你能救她,我就让你见她,如果不行,请你立刻离开。」
她呼了一口气,两手很吃力的想让自己站起来,喘着气,但眼神十分坚定。
「好,我愿意。」
那一声我愿意,让所有混乱的目光,顿时投射在她身上,安静却又令人害怕。
医生眼见没人阻止,就默默推着她进去加护病房。
我扶着妈妈和爸爸两人在外面等候。
过了十五分钟後,他们出来了。
我冷冷的看着她们,打定她根本不可能有办法的说:「你要怎麽救?」
医生把手上那份资料拿给我,里面是移植器官的各式文件,简单来说,她完全通过了比对。
难不成昨天她之所以没来,是因为要做完整套的对比检验…?那时我纳闷的想着。
「这里有份器官移植的同意书,里面已经签好授与那方的名字,只剩下你们这里还没签好,我的病人,也就是黄心日小姐,将移植她的眼角膜,以及半个肝给何书言小姐。」帮心日姐姐推轮椅的那位医生,看着我们不急不徐的宣布。
此时,妈妈却不同意的说:「我们不用她的器官,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老婆你在说什麽傻话!你知不知道要完全吻合是多麽困难的事?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言言死掉才甘心吗?我没有你这麽狠心。」一旁忍耐已久的爸却站起来斥喝妈。
不仅妈吓到了,就连我也吓到了,爸很少会这样的动怒。
他有气无力的走过来,把我手中的文件拿走,即刻签好名,把文件交给心日姐姐。
「谢谢你,是我们做错了…,我真的…谢谢你肯这样牺牲,是我们错了…。」爸爸自责的眼泪不断滑过他的脸庞,把积压在心里已久的亏欠,一下诉说了。
心日姐姐本来没什麽血气也没什麽表情的脸,顿时一行眼泪划过。
她拍拍医生的手,小小声的说:「回去准备吧!」
「我有话想问你,私下谈。」我拉住了轮椅的握把,看了那医生一眼。
「好。」她转过医生那:「他会送我回去,别担心。」
医生看着她,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那时我请爸爸安抚一下妈,就推着她到後面的户外庭园,那里很清幽,我记得那天是个阴天,所以有些湿冷,户外的风在我们周围不停的打转。
「你想问什麽?」心日姐姐温柔的看着我,语气有些无力。
「你知道如果移植了眼角膜,你就会失明,还有你的肝,如果你给了我姐姐,你的病会让你更虚弱,更辛苦,这些你都考虑过了吗?」我十分认真的看着她,深怕她根本没有深思熟虑。
「我都知道,这些…我的医生都跟我说过了。」她仍面不改色。
我疑惑的看着她:「为什麽?」
「因为,我无法想像这个世界没有了她…会变成怎样,还有,你知道…我再活也没几年,像我这样苟延残喘的人,竟然还有余力可以救我心爱的人,为什麽不要?」说完,她给了我一抹灿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