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晴彦！」
乃惠压住晴彦的手，晴彦已经顺利解开肚脐上的钮扣。
晴彦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制服下的肌肤，乃惠全身颤动，心里头像是有什麽东西从角落开始崩解融化。
手指头的攻势受阻，晴彦改由上方发动攻势。
柔软的嘴唇印覆乃惠的额头，脖颈间逸散的男子气息淹溺乃惠的嗅觉。乃惠把压住晴彦的手握得更紧一些，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在阻止晴彦的入侵，还是希望晴彦的手掌能够深陷肋骨，抓牢自己。
晴彦的嘴唇继续移动，像在弓着身子树枝上缓步移动的毛毛虫，沿路留下黏液。
晴彦的嘴是温热的，留在额头上的黏液却是冰凉。
乃惠一度以为触觉是单向度的，一次只能辨认出一种感受，像是冷、热、痛、痒……等等之类依附在语言上的符号。晴彦带给乃惠的吻却是多层次，就像一口咬进浓郁的Opera蛋糕，来不及命名就已经被各种颜色包围。不只是停留在肌肤上的印象，身体里的器官也跟着发出共鸣，它们在振动，它们沉睡以久的知觉被吻唤醒，它们不满大脑长期以来的理性镇压，它们想要暴动。跟着外敌入侵的节奏，里应外合。
晴彦的嘴唇缓步向下，从额头、到鼻根、到鼻尖、到嘴唇。
乃惠的嘴唇被晴彦的舌尖撬开，一开始带着挑衅意味的吻，现在变得更具情色意味。
晴彦的舌头粗暴地在嘴腔内翻搅，乃惠感到自己无处可逃。
她小心翼翼让舌尖回避晴彦的进袭，还是被晴彦成功捕获。
两人舌尖触碰的滋味，像划破昏暗的闪电，乃惠觉得身体冒出阵阵灼焦的白烟，她的手指头扣进晴彦结实的肌肉里。她已经不是在反抗，她的舌尖已经懂得主动探寻敌人的方位。
「晴彦，住手！」
乃惠推开晴彦。但乃惠的手已经无法阻止探进学生制服里的狼爪，隔着胸罩抓握她像成熟的水果一样饱满鲜嫩的乳房。
「晴彦，你在做什麽？」
「我想要你，乃惠，我想要你。」
低沉的嗓音从晴彦宽厚的胸膛发出，威严里带着诱人屈服的温柔。
不要抵抗，安静安静在我怀里屈服，一切就没事了。
乃惠薄弱的意志再次被晴彦看穿。
晴彦的嘴唇慢慢向乃惠逼进，乃惠的脑袋一片空白，不该是这样的呀！不该是这样的呀！
当晴彦的嘴唇靠近自己剩下0.5厘米的时候，乃惠知道自己微微扬起，主动印上。
不是被吻，是她吻了晴彦。
乃惠双臂揽住了晴彦後颈，抓住他，不想晴彦从怀里逃开。
她在回应晴彦吗？
晴彦不受箝制的手更加暴虐，挤捏着乃惠多汁的身体，乃惠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腔迸裂出来。肆虐之後，手指继续向下腹游移，穿过髋骨间的裙裤防线，来到禁区。
好湿。
啊！被晴彦发现了。
乃惠紧缩着身体。
自己在干什麽？赶快反抗啊！
不要啊！
被晴彦碰到那里！
晴彦的指尖。
呜。
好舒服。
舒服得让人害怕。
撑开了。
晴彦的指节。
进去了。
强壮的指节。
进去了。
在动。
「好痛！」乃惠大喊。
「啊！对不起对不起！」晴彦吓坏。
刺痛，针扎般的痛觉，从身体里最柔软的部位，贯穿乃惠全速运转的神经。
「你的指甲，很痛！」乃惠含着泪抱怨。
晴彦看着自己沾着透明液体的指尖，明白发生什麽事。
「对不起，我太粗鲁了。」
「什麽太粗鲁，你根本不应该这麽做！」
乃惠背对着晴彦整理被弄乱的制服。起身，离开床缘。
「你要去哪里？」
「洗手间！」
晴彦懊悔，刚才怎麽那麽不小心呢？
如果注意一点，不要急，按照步骤来，说不定今天就可以，就可以……。
就可以怎麽了？
他到底想要什麽？他想要对乃惠做什麽？
这是每个男孩子都会想，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什麽要自责？
这是正常的，不是吗？
问题出在技术？自己的技巧还有待磨练？应该检查步骤有没有弄错？
或者关键在於乃惠还不够信任他？
乃惠不愿把自己交给他？
乃惠拉下内裤坐在马桶上。
讨厌的晴彦，弄这麽湿，卫生护垫发挥不了作用。内裤上沾湿了一大片，卫生纸也吸不乾。
想到等下要穿着湿答答的内裤搭公车回家，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路人会闻到自己身上发出的味道吗？
乃惠把吸附了液体的卫生纸凑进自己鼻子，还好，没有什麽味道。乃惠突然又觉得这个动作实在很恶心，连忙把卫生纸投进马桶里。
为什麽晴彦要害她作这麽恶心的动作，乃惠好想大哭。
乃惠板着脸走出洗手间。
「乃惠，对不起。」
「不要叫我！」
乃惠收拾散落在书桌上的文具和笔记本。
乃惠背起书包。
「乃惠，你要走了？」
「晴彦，你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乃惠跌坐在床缘的另一头，侧过半边身子说。
「变成怎麽？」晴彦一时会意不过来。
「我们才开始谈恋爱，不是吗？」
「是呀！但是我想，我们已经……」
「已经什麽？已经认识这麽久了，所以可以跳过前面的步骤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从我们决定在一起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约会过。现在你只要和我两个人在房间里，手就只会往我的身上摸过来。」
「因为最近比赛较多，我想过一阵子就有时间约会……」
「那不是藉口，以前你都不会对我这麽不尊重。」
「不是不尊重，只是我想……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
「你的意思是，男女朋友就不需要尊重了吗？」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以为男女朋友就应该要有进一步的关系。」
「那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什麽？」
「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乃惠的眼眶红了。
「我……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应该要有进一步的关系是谁决定的？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以为……你也想要。」
「你为什麽要去决定我想要什麽！」
「不是的，你知道，像我这个年纪男孩子都这方面的冲动……」
「冲动什麽？你一开始说喜欢我，就只是要找一个泄慾的对象吗？那你为什麽要找我，你找其它女孩就好了呀！依你的条件，有不少女孩愿意投怀送抱呀！」
「我不要那些女孩，乃惠，我只要你。」
「你只要我什麽？你除了想和我上床以外，你还想要我什麽？」
「不是这样的，乃惠，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什麽？这样就是你所谓的在一起？你知道你向我告白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从小除了爸爸妈妈之外，你就是我最亲密的人。许多不敢告诉家人的秘密，我都和你分享。我不太清楚自己对你是什麽样的感情，我一直说服自己说，把你当作弟弟，但我知道不是。我知道你有一天一定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一定会从我身边离去。但我至少庆幸，曾经有一个人陪着我，见证我成长里每个重要的时刻。他会懂得我的懊悔，知道我的的努力，了解我的遗憾，愿意帮我守护那些在别人的眼里一文不值对我来说却是意义非凡的小事物。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因为你一直陪着我。你向我告白的时候，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就这麽失去你，我害怕这段恋情结束之後，你会离开我。我不敢拒绝你，我怕你会转身投向别的女孩怀抱。但我不要这样的关系。如果你只是想要把我当作泄慾的对象，我宁可你去找其它女孩子。」
「乃惠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不是那麽想的，我并没有要把你当作泄慾的对象。我承认是我太急了，我想要骄傲地向身边每个人宣告，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知道怎麽确认这段关系。我以为做了那些事，我们的关系就会有些不一样，我以为那样子做才算是真正的在一起。」
「你想要利用我的身体来证明什麽？」乃惠起身，走向房间门口。
「乃惠姐，不要走。」晴彦从背後紧紧地抱着乃惠。
「放开我。」
「不要走，我想不失去你。」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乃惠的脸颊。
是晴彦的泪水。
「嘟…嘟…嘟…嘟…」话筒里传来急促的讯号声。
被挂电话了。
第一次被挂电话。
晴彦开口才说了三句话，乃惠就把电话挂断。
乃惠从来不曾对他发这麽大脾气，晴彦不知道该怎麽办。
已经第四天。
那一天，晴彦坚持陪乃惠坐公车回家，公车上乃惠不自在地拉着学生裙下摆，眉毛纠结在一起解不开。
就算勉强说什麽，也不会有什麽效果的。晴彦只好保持沉默。
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那些事，那些感觉，还一直残存在身体上。
就连自己的手掌都还记忆着乃惠乳房的形状，就算现在坐在公车的塑胶皮座垫上，扶手吊环就在面前晃动，马路上的招牌霓虹跃进车窗，耳边还听得到欧巴桑们聊天的内容……刚才在房间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但不是用视网膜去记忆，是用身体的触觉，用毛细孔感受对方的体温。
肌肤上拓印着恋人身体的形状。
那麽鲜明。
甚至不用闭上眼睛，只要一个深呼吸，就可以把刚才发生的场景全部重来一遍。
那麽乃惠呢？
现在乃惠就并肩坐在晴彦的身边，公车摇晃，两个人手臂就会轻轻的碰撞。
残存的感官记忆，像一阵阵快速袭卷的风暴，无缘由的撩起，下一瞬间身体已经被情慾侵占过一遍。潮退，等着下一波再起。
乃惠也像自己一样，正经历这场风暴吗？
一场，接着一场。
不，发生在乃惠身上的风暴，应该更加猛烈，更为难熬的吧？
毕竟乃惠是女孩，女孩的身体藏着男孩难以想像的纤细。
自己还把手指头伸进去那麽私密的深处。
乃惠现在紧抓着学生裙下摆，是因为那里，还记忆着晴彦的手指吗？
自己真的对乃惠作了很恐怖的事。
不管再说次对不起，都是不够的。
公车到站，晴彦送乃惠到楼下。
连平常的再见都没有说，乃惠只是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晴彦。
转身，锁上大门。
「对不起！乃惠。」晴彦懊悔，这一次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