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三)
这後宫里保不住孩子的事儿多了去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大问题,何况还是腹中毫无依附的胎儿。
我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雪女为我泡了一杯安神茶,我定定的吃着。
给他俩赐了座,桓太医低着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元瑶则一屁股坐上去,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有人要陷害她。
我瞅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你得罪谁了?人家要来陷害你?」
她闻言气结,说不出话来,她的个性确实张扬,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可若真要说出一个来,又不至於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用别人的孩子来陷害她!
「我知道了,娘娘!」她腾的一下跳起来,嚷道。「这人是想一举两得,既害死那个孩子,又陷害了我!」
我狠狠瞪她一眼,低声喝道:「你要让别人都听见不成!」她赶紧闭上嘴,我心中冷笑,一箭双雕不假,害死那孩子也不假,可是要陷害的对象也不会是元瑶!
看着桓太医,当初他受命给了我许多孕药,只可惜我一直未能怀上。他是桓知秋的叔父,我知道此人胆小怕事,之所以藏起这一小撮麝香,想必另有原因。
「桓太医,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回,回娘娘……微臣是从冯昭仪的床底下,发现的。」他一边回答一边擦汗。
我笑了笑,说道:「有那麽热吗?太医别光顾着擦汗呀,既然你发现了这东西,为何当场不呈给皇上,而要偷偷摸摸的给本宫呢?」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臣有罪,臣有罪……臣,臣受命于太上皇时,太上皇曾说,皇上他柔韧有余,但……但刚劲不足,所以,若遇到棘手之事,尽数向皇后请教。」
柔韧有余,刚劲不足?不就是说他优柔寡断麽!
我微微叹气,说道:「你知道事关重大就好,这可是关乎皇嗣的大事儿!虽说在宫里发生这样的事也见怪不怪了,但……这毕竟是新帝登基以来,除了皇长子之外的第一个孩子。可,说没就没了……」
「是,是。」他忙不迭的点头,「臣知道该怎麽做了,臣心中有数儿。」
我又笑了笑,问道:「太医知道什麽了?」
他一愣,然後抬头看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说:「臣,臣其他的都不知道,但只要娘娘说什麽,臣就知道什麽。」
我哈哈一笑,说道:「到是看不出来,桓太医你,真不愧是知秋的叔父。罢了,兹事体大,若为了这一小撮东西,弄得後宫里鸡飞狗跳不得安生,本宫不想见到这样的情景,你这回,总该明白了吧?」
他连连磕头道:「是,是,其实臣真的并未发现什麽,昭仪之所以小产,皆因气虚体弱,加之旅途劳顿,所以……」
我满意的点头:「你明白就好,今晚的事,莫要再伸张了,免得人心惶惶。」
他又忙不迭的点头,我挥挥手,雪女送他出去。元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桓太医走了,她才愕然问道:「皇后娘娘,这事……就这麽算了?不找出真凶来吗?」
我横她一眼,说道:「本宫相信你,不代表别人也相信你!这事只能到此为止,若要继续追查,恐怕後果太不让人满意!到时候若皇上也像你这样,非要找出个真凶来,你说,那个幕後真凶会不会真那麽笨被人揪出来,还是会找个替罪羔羊,最好再来个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她听的小脸儿煞白,一动不敢动。
我语重心长的说道:「本宫从小就在这深宫大院里长大,什麽样儿的勾心斗角没见过?若非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本宫有什麽能耐稳坐这後宫之主的位子!就凭你嚷嚷两句,旁人就会相信你吗?」
她嘟囔了一句,也不再辩驳,打了个呵欠说:「不查就不查呗!这一夜折腾下来,真是累死人了,臣妾还想再回去睡一会儿才是。」
我看她踱出去,似乎仍心有不甘的样子,
她说的那句话虽然很轻很含糊,但我仍听清了,她说:「安贵妃也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
指尖把玩着那一小撮麝香,感到心口阵阵的恶心。
雪女打了帘子进来,轻声道:「娘娘,已是寅时三刻了,您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我抚了抚额角,额角竟有些冰凉,吃力的一笑,雪女忙上前来扶我,我只觉身子瘫软,倚在她身上,竟毫无动弹之力,她惊呼着,我看到她嘴唇一张一合,竟似听不到一点声音。
雪女,你怎的如此惊慌?你在说什麽呢?
为什麽我的肚子这麽疼?好像有什麽东西抽离了我的身体一样。
眼前愈来愈黑,是谁把宫灯灭了?还没有天亮,你们灭灯做什麽?
是谁要害我?谁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