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老相识
桃花城西面五十里外有处乱坟岗子，埋的都是些无家、无亲的人。还不到深夜，这里就早已像午夜一般的死寂沉沉了。风声在草丛中低咽着，不时几声怪鸟突兀地响起，朦朦胧胧的月色下飘荡着游离的鬼火，一个个坟头看上去像是漫无边际。而羽翼的身影此刻正立在其中一个坟头上。
她微微仰脸，嗅了嗅空气，鼻端索绕着一丝一缕腐烂的味道，确定了下方向，顺着气味飘身而去。
修长、清丽身影像一道淡淡的芒痕掠过起起伏伏的坟群。她神情平静，一双明眸却带着暗沉，没用多久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止住身形。
面前的坟头上，羽翼的故人、也就是那个黄衣女孩抱膝坐在那，赤着两只小脚丫，月色给其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可爱而小巧。一直斜跨身上的小包此时正勾在左脚的脚趾上，悠悠地荡着。脚下堆着一堆白骨粉。
她名唤芊芊。
羽翼尚未出现在视线的时候，她的目光就已经在注视羽翼来的方向了，当羽翼出现的那刻唇角勾出一抹邪恶的微笑，直到羽翼近前邪恶的笑容逐渐放大，发出了声，懒懒地拉着长音。
「真不容易啊，总算是来了——」阴冷森寒，神情却说不出的可爱，「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哦。」
羽翼定定地注视了她一会，也展开一个笑意，眼神却是冰雪般的冷。
「看你的样子，伤势这是好了？」
女孩神情僵硬，笑容一点一点收起，阴阴地道。
「怎麽，你很失望？哼！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对付得了我，那些臭道士、修真界的人都不能，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损失了几百年的道行而已。」说着又换上一个嬉笑，「不然我们又怎麽能在这里见面呢？这麽多年了，你很想我吧？」
羽翼看着她好一会，看的芊芊不耐烦的时候换上一个类似哀怨的神情，诚恳地道。
「芊芊……」
低柔的声音像羽毛般滑过心间，这叫芊芊有了丝警惕，只听羽翼道。
「……我知道你有些手段，本相也很强大，我也承认我奈何不了你，可发生的事情多说也无益是不是？我只希望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各做各的事。如何？」
羽翼说完芊芊想都没想头便摇了起来，小辫子跟着左右晃动，身体从坟上跃下，带起的小包包在空中抛了抛，落下的时候正好斜跨在身上，迈着八字步，背着手，歪着头，看向羽翼。她比羽翼矮，看羽翼的时候需要仰起点头。
「世上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我损失的几百年的道行就凭你轻飘飘几句话就完了？」
「你要怎样？」
「我……」芊芊小嘴张着，围着羽翼走了一圈，又一圈，咋咋小嘴巴，「好久没尝美人的滋味了，桃花城的风月场所可是住着很多美人呢……」扬眉斜眼，故意停住不说了。
「怎麽，这里的骨头不够你啃吗？」羽翼一副揶揄的口气。
「放心，我不会玩死他们！」发出一个不屑的鼻音，「哼！别忘了你是什麽身份，那麽在乎人类，可人类如果知道你是妖，你以为会容你？你做过再多有益人类的事也不过是个笑话！」
「说地方。」羽翼乾脆地打断。
芊芊瞥了羽翼一眼，耸耸肩。
「就美人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