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生錄 卷一 — 第二十三節 隨和二寶(七)

正文 長生錄 卷一 — 第二十三節 隨和二寶(七)

第二十三节随和二宝(七)

那和老三的书讲完了,已午过三旬,天气变得有些暖人,让人心生倦意。和氏茶馆内的看官们见没戏了,也逐渐散去。

茶馆中如今只剩赵小玉一人等着和老三媳妇儿的招待。

这和老三的儿子名讳上守下密,叫和守密。他那妻子姓李,闺名贤凤。两人成亲已五年,虽一直未有子嗣,但李贤凤心灵手巧,做的包子又堪称这长安西市一绝。夫妻二人同心开了家和氏茶馆,和老头闲时说说书,耍耍嘴皮子,却也能吸引这长安城大多的看官来坐坐,和氏一家三口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片刻,李贤凤便笑吟吟地端出一笼包子放到赵小玉面前,看赵小玉已然被那晶莹剔透的小笼包吸引住,乐得喜滋滋的。

「妙极!妙极!Verygood!」光看那顶级小笼包的色泽外观,已让赵小玉禁不住出口称赞。

馆中三人一愣,和老三也曾是个教书先生,却未听过赵小玉口中那句「verygood」是什麽意思,便小心翼翼的笑问道:「小人愚拙,不知客官这最後一句维吾尔话如何解释?」

赵小玉哈哈大笑道:「没其他意思,那是大不列颠传过来的语言,在我们那儿称英国,就跟『好,很好』是同一个意思。」

和老三侧头想了想,赞誉的看着赵小玉,点头道:「这位看官果真见多识广,这李唐已算是大国,这麽多年来,李唐西面和东北面又有吐蕃以及靺鞨两小族,纷纷独立称国。我大唐君主多崇尚文化交流,抛开如今市人流行的中土语言不说,更有吐蕃、靺鞨各小族语言流传。」

他顿了顿,接着道:「早在太宗贞观三年便有那历经四载远赴印度那澜陀寺研习《瑜伽师地论》的玄奘法师,回来後,这又传来了印度语,玄奘法师一身广布佛法,已算是一奇人了。但小人还知道一人,如今可说比那玄奘法师的道义有过之而无不及。」

玄奘?那不就是唐三藏?

赵小玉听闻和老三居然说有一人居然比唐三藏还厉害,放下垂涎欲滴的包子,急问道:「说说,说说,有什麽人比唐僧还厉害?他是不是也收了一个像孙悟空同样厉害的大徒弟?」

和老三捋捋胡子,呵呵一笑道:「小人不知唐三藏有没有收什麽孙悟空这个徒弟,但三藏法师的确收过很多徒弟。看官与小人如此投缘,小人和老三斗胆高攀,和看官交个朋友,不知看官如何称呼?」

赵小玉一愣,顿时暗笑自己白痴,这玄奘西游印度确有其事,可那《西游记》中飞天入地的孙行者不过是杜撰的,这和老三纵然是读书之人,又怎麽会知道?倘若他知晓,那赵小玉就该考虑他是否也是穿越时空了。

她尴尬一笑,不觉脸红了红,「高攀不敢当,我姓赵,名小玉。」话一出口,方觉不慎,小玉一听就是个女孩儿的名字,这女扮男装的身份怕是要曝露了。她赶紧啜了一口茶,却被呛到。

哪知和老三浑然不觉,还礼道:「赵小瑜,瑜者,美玉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看来赵相公也是忠肝义胆之人,今日我和老三与赵相公结交,也算是小人的福气!」

赵小玉乾笑了两声迎合,暗想:幸好他不是想成「赵小愚」,否则这和老头一定会说「愚者,笨人也。」她赵小玉便从瑕不掩瑜的忠肝义胆之人,变成了愚不可及的山野村妇了。忙岔开话题,接道:「刚才和老伯说的那个比唐玄奘还要厉害的人到底是谁?」

和老三不慌不忙,娓娓道来:「这一奇人,名叫不空和尚。幼时便入土窟寺学佛,後因『仰法显之雅操,慕玄奘之高风』,在十八岁时,居然萌发了前往印度取经的愿望。不久,他便从长安回到了故里,辞别师尊,准备西行事宜。次年,经扬州南下至广州,幸好又得到龚州使君冯孝诠家族的资助,搭乘波斯舶,开始了西行取经的漫漫长途。现在算起来已是四十年有余了。」

赵小玉瞪大了眼道:「那这个人岂不是第二个玄奘?不过和老伯怎麽对他的事这麽清楚?」

和老三闻言不免有些得意,笑道:「说来话长,这不空和尚算起来也是我已逝妻子娘家的小舅。他走的时候,我妻子尚未往生,还送了他好些银两。」

赵小玉想了想,那龚州使君冯孝诠便是和老三内子的娘家了,便道:「这麽说来,你妻子姓冯?」

和老三一怔,又点了点头,好似赞誉赵小玉聪明,他不过提及她娘家的资助,便已推出他内子的娘家便是那冯孝诠家族,便又接着道:「这不空由广州南下,直航室利佛逝,经末罗瑜、羯荼,经裸人国,转而向北航行,抵恒河入海处的耽摩立底国登岸。经多年求学、游历印度各地後,後又离开那澜陀寺,自耽摩立底登舟,沿原路东归。中途留在室利佛逝着述、翻译。」

赵小玉不由得佩服得直点头,虽然她还不太明白那和老三说的「室利佛逝」、「经末罗瑜」是什麽地方,但那「羯荼」在史书上倒也是看到过的,是马来西亚一带。至於那「耽摩立底国」便是那印度西孟加拉一个小县附近。这些都是赵小玉以前跳唐舞的时候,偶然间接触到的唐朝文化。

没想到这古代还真有这奇人,她不禁瞠目结舌。

那和老三毕竟是说书的,又难得遇到知己,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太住,又道:「想不到在中途,不空倒也遇到了一件趣事。在船队到达佛逝港口的时候,不空下船又登上一艘商船,不过是想托人捎信到广州,求取抄写梵经所需的墨纸,并雇佣抄经的帮手,但是由於商船因风乘便,来不及通知他离船登岸,便升帆入海。不空求助无路,竟然又被载回了广州。而他多年跋涉辛苦得来的五十余万颂佛经,则被留在了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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