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意犹未尽
除钱之夜,孤枕难眠。
到寝室後,我才发现,我竟然傻得都没告诉她我是哪个学校的。晚上,我一次次从噩梦中醒来,到第二天天微亮时,睡意才接踵而至。
室友B君又开始了他惨绝人寰的嚎叫声,的确,唱歌能唱成他这样的,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如果世界有四大公害,这厮的歌声肯定毫无悬念的位列榜首。
我赶紧起身跑到了隔壁308寝室,证明我真的没打他。308的「猴子」回家喝喜酒,他的床位正好让我替补。
可是那恼人的声音依然阴魂不散的钻入我的耳朵。我忍无可忍起床跑到307,一脚踹开了厕所的门。
这突然的刺激,让B君有些瞠目结舌,看他涨红的脸蛋,似乎努力好久,准备「打入冷宫」的异物在他倒吸一口冷气时都重回故里了。
「你他妈的又犯病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带你到精神病院去看看,正巧那里缺你这样的专业选手!」我憋了很久的脏话脱口而出。
「小谢,你怎麽了,干嘛生那麽大的气啊?」他的後背已经贴到了马桶盖上。
「这是在学校,你以为是南京大屠杀啊,叫的这麽吓人?别人唱歌要钱,你是要命!」我郁闷的睡意全无了。
「我已经唱了这麽久了,你们不是都没说吗?」
「那是平时,我们牺牲大我,成全你的小我,但我昨晚失眠,你在这里鬼哭狼嚎似的,你还不如直接拿块板砖拍死我算了!」
「那我不唱了,你把厕所门关上吧!」他颤颤的看着我。
我回到自己的床铺倒头就睡,才一会儿功夫,上课时间就要到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熬过了早上的两节课,混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华理有三个食堂,以不同的价位和口味各自雄踞一方,恍若三国鼎立。
我选了个较近的,也是我常去的食堂,那里的红烧肉肥肉润而不油,瘦肉细而不腻,入口即化,在唇齿间久而靡香,真是人间极品。
我身边的同学都如听到集结号的战士,前赴後继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为了心爱的红烧肉,我气聚丹田,小宇宙在刹那间爆发,所有的真气贯穿任督二脉,蓄势待发。
「你怎麽才来啊?」一阵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时,发现了我这个月生活费的「终结者」。「钞票东去,泪淘尽。」我的视线扫过去,不敢再停留在她的美丽弧线,昨晚的惨痛教训让我仍然心有余悸。
「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来的比较晚。」
「你不会昨晚帮我提东西提累了吧?」
「怎麽会呢?太小看我了吧?」我顺便展示了下有些萎靡不振的肱二头肌。
「呵呵,虽然你身体挺单薄的,但毕竟是男生,我想也不会的。我还没吃午饭呢?请我吃点什麽啊?」她的脸皮让一些测量的地质学家望而却步,这种脸皮的材质不但AK47的子弹打不穿,连美国的MX和平卫士洲际导弹也未必能轻易通过。
「如果要吃饭,这里你算是来对了,你是不是知道这里的红烧肉是附近的一绝,所以才来这里守株待兔的?」
「什麽啊?说得我好像专门来敲你竹杠似的。小气鬼!」她脸上有点「晴时多云」的迹象。
当一个女人的脸拉下来时,能使人有一种世界末日的压迫感。
「没有啦!」的确,请一餐简单的饭还不会让人有肉痛的感觉,「这里的红烧肉味道不错,鱼香茄子也OK,其他的……你喜欢吃什麽?」
「随便啦!我对吃不是很讲究的,既然你力挺的,我就尝尝味道。」
我排了N久的队伍才打到饭。她坐在一个角落里屁颠屁颠的玩着手机,根本没有来帮忙的打算,结果,害我两只手各自端着一只放饭菜的盘子,在锻炼平衡感似的送到她面前。
「你怎麽不和我打声招呼,叫我过来和你一起拿啊?」典型的事後诸葛。
「没关系,这样可以锻炼手臂肌肉。」我发觉自从和她认识,我竟然找到了做「秦桧」的感觉,说话一直言不由衷。
「呵呵,真是阿Q精神!」
「你先试试红烧肉。」
她夹了块偏小的放到嘴里。
「味道……」当她的双眉拧在一起时,我打算明天去医院看下味觉了,「真的很好吃耶!」
「老大,很好吃有你那种表情的吗?你刚才的表情别人还以为你在咬树根呢?」我被她吓个半死。
「呵呵……逗你的。」她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这味道的确不错,我原来以为你这麽热情推荐这个菜,食堂的厨师和你是亲戚呢?」
「如果是就好了,那我就算头悬梁,锥刺股都要把这道菜学会了。」
「孺子可教!」她又夹了块茄子放进嘴里,「这茄子味道也超赞的耶!这厨师的祖辈以前不会是御厨吧?烧菜的功夫这麽好。」
「英雄所见略同。我第一次吃到这里的菜的时候,我觉得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真是傻的可以,要是我,宁可神仙都不当了,可以饱食人间美味。」
「我也这麽想的。所以,我决定以後每天来这里吃饭了。」
「啊!」我的半口饭刚进喉咙,差点没被噎死,「你是不是太草率做决定了。」
如果叫我一个月的饭钱要两个人共用,我和红烧肉可能要像牛郎织女那样一年才见一次了。
「我等下就去办一张这里的金龙卡,多充点钱,下次我请你。」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皮夹,数了四百块钱给我,「给,这个是昨天你帮我垫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我的手晾在那里,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接,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在疑人拾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快拿着啊?看你那痛苦的表情,别人还以为我在逼你借高利贷呢?」
我顺手接了过来,放进口袋里,刹那间的感动似乎想把眼泪强挤出我的眼眶。这是第一次别人还我钱我竟然会感动成这样的。我发觉自己明天还得去医院,不过,不是看味觉,而是看心理医生。
我们吃完饭,我带她参观了一下我们的学校。
走在路上回头率超高,不过都是给她的。最让人气愤的是,连一些女孩子都把眼光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似乎连顺便带过我的想法都没有,简直无视我的存在。
这些死丫头!不是人妖就是「拉拉」。眼神折射时也不借我这个「介质」中转一下就直接穿过去了,难道我是透明的吗?怎麽说我也不是长的很「抽象」的角色,太伤我自尊心了。
我的心情一直在跌宕起伏。如果是股票,我基本上是属於被套牢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