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骑的很快,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真锅咖啡馆。
我把机车停在人行道上的机车格里,然後坐在机车坐垫上看着中正路上来往的车潮和行人,晚上的中正路依旧喧闹吵杂。
等了大约十分钟之後,我看到巧莉头上戴着那顶粉红色的安全帽,骑着她的小50缓慢地接近咖啡馆。
「等我一下喔,我停个车。」她把车骑到我旁边对着我说。
『好,你慢慢来,不急。』
「你怎麽这麽早到?」她停好车之後走到我旁边问我。
『让女孩子等不是男人的美德。』我又不知道哪来的灵感冒出了这句话。
「你今天讲话很有哲理喔!」她笑了。
『这个时间你怎麽有办法出来?』我很好奇,通常父母不会让这麽漂亮的女儿晚上到处乱跑。
「我跟我爸妈说我出来买包练习用的咖啡豆,顺便跟同事拿个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
「嗯,所以再等我一下,我进去买包咖啡豆。」
『好。』
然後巧莉小跑步走进咖啡厅。
我稍微晃了一下,然後在咖啡厅外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休息。
今晚的巧莉有另一种美,是让人感到非常舒服没有压力的美。
上半身浅橘色短袖连帽T恤,底下是灰白相间的运动裤和白色球鞋,再配上一头健康柔顺的马尾,即使穿着非常轻便还是掩盖不住身为美女所拥有的气质。
我又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了。可恶,我没办法不承认我真的很色。
「我好了。」
『这麽快?』
「呵,买包咖啡豆而已。」
『也是。』今天的见面太突然了,我没做好心理准备脑中一片空白。
「你怎麽了?」她走到我身边的空位然後坐下。
『呃…不好意思。』
「嗯?」
『我说这个时候找你出来好像太突然了。』
「哈,不会呀,其实我早就想出来走一走透透气了,你刚好给了我一个好机会。」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答应。』
「为什麽?」
『因为我们才见不到几次面,而且根本还称不上是朋友,甚至说不上是认识。』
「真的。」
『啊?』我被她的回答吓了一跳。
「开玩笑的啦!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朋友了,就是你借我机车的隔天。」
『真的?』听到这个回答我心里是开心的。
「嗯,那天我真的很感谢你,很少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车子借给才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所以我很欣赏你。」
『哈,谢谢你的夸奖。』
『不过我想只要是美女,不管认不认识男生应该都会很乐意帮这个忙吧?』我接着说。
「是这样吗?」
『是这样没错。』
接着我们又稍微沉默了几分钟。
我猜想巧莉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而我则是在思考巧莉今天会答应出来见面一定有其他原因。
「想不想喝点东西?」巧莉先开口了。
『好啊!』这麽一说我还真想喝点什麽。
「那边有间便利商店,我们去那边买吧。」
『嗯。』
我们站了起来,拍拍有点脏掉的裤子,然後往便利商店的方向走去。
进了便利商店,我和巧莉站在饮料柜的前面看了许久,终於各选定了一瓶纯吃红茶和雪碧到柜台结帐。
『啊~~~这种天气喝冰的汽水真舒服!』坐回到原本的阶梯空位上,我先打开雪碧喝了一小口。
「我们来乾杯吧!」巧莉拿着刚打开还没喝过的纯吃红茶对着我说。
『乾杯?』
「对啊,恭喜你一毕业就有工作了!」
『呵,谢谢你!』我们手举着各自的饮料然後做出乾杯的动作,「乾杯!」
「我看你好像都一个人来这里喝咖啡?」巧莉喝了一口红茶後说。
『嗯,是啊,我都一个人来。』
「不是,我是说怎麽不带你女朋友来?」
『这……我没有女朋友,应该说我们已经分手好一段时间了。』我有点尴尬的回答。
「不好意思…,我好像问错问题了…」她吐了吐舌头。
『没关系,想听吗?』突然间我想对巧莉坦白我所有的一切,让她多了解我一点。
「好啊。」她表情很专注地回答。
『听一次美金五百元,而且要先付款!』我伸手作势向她要钱。
「厚,这样也要收钱,而且还收美金咧?那我不想听了…」她表情马上就垮了下来,变化之快让我在一旁笑了起来。
『我开玩笑的啦!』我边笑边说。
「那还不快说。」
『我和前女友交往一年多,但是在大一的时候分手了。』
「为什麽?」
『因为是远距离恋爱的关系。』
「远距离恋爱感觉起来很辛苦,」她望着天空说,「如果是我,说不定也无法承受那种想见面却又见不到对方的痛苦,感觉那样好难过喔!」
『嗯,真的挺难过的,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忍痛提分手吧。』我接着说,『那你呢?』
「我?」
『嗯,你有男朋友吗?』我很直接了当的问了。
「没有。」
『分手了?还是…』
「你想听吗?」她转头问我。
『我可以说想吗?』
「当然可以。」
『我很想听。』我当然很想听。
「听一次英镑五百元,而且要先付款!」换她伸手向我要钱。
『英镑?天啊,没想到你比我还黑心…』
「呵呵,学你的!」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幽默。
『我可以用五百杯的纯吃红茶代替吗?』我说。
「你想喝死我喔?」
『哈哈,被你猜中了。』
「小心美女也是会扁人的喔!」才刚说完,巧莉就在我手臂上打了一下。
这是继牵手之後我们第二次的肢体接触,那瞬间我心里面感觉甜甜的。
『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说没关系。』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那段时间里,除了巧莉的呼吸声和她身上香香的味道外,我对其他事物丝毫没有知觉。坐在巧莉旁边,无时无刻都可以感受得到她身上传来芳香的气味。
「我们是在大一迎新的时候认识的,」巧莉终於开口说话,「他是大我两届的学长,他很高、很帅,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她,那些女孩子里面有很漂亮的也有身材很好的,但他却唯独喜欢我。」
很高?很帅?该死!这两项我都没有。
『以你的条件,我想任何一个男孩子都会选择你吧?』
「或许吧。」她喝了一口红茶,「他追了我两个月後,我答应和他在一起。那段期间我们过的很快乐,我也越来越喜欢他,可是没想到半年後我发现他偷偷和另一个系上的女孩子在交往。」
『他…劈腿?』
「嗯。刚开始我也不相信,直到有一次我刚好在路上撞见他牵着那个女孩子的手,而且还搂搂抱抱的。」
『唉,果然人高腿也长。』我讽刺着说。
「什麽?」她似乎没听清楚。
『喔,没什麽,你继续说。』
「这种事情被当面看到也没什麽好解释的了,所以隔天我们就分手了。」
『那…你还喜欢他吗?』
「老实说,刚分手那段时间还是会想着他,不过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时间果然会冲淡一切。』
「嗯,是啊。」
『我们再来乾杯吧,』我提议,『恭喜你走出情伤,也恭喜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乾杯!』
「谢谢。」这一乾,她的笑容又回来了。
「你知道吗?」
『嗯?』
「其实认识我的人总是会称赞我很漂亮,但每次的称赞都让我感到很心虚。」
『为什麽?』
「我总是在想,既然大家都说我很漂亮,为什麽他还会劈腿?难道我还不够好吗?难道我还不够值得他一心一意地爱我吗?」她有点感慨的说,「所以我想,其实我没那麽好。」
『巧莉,你很好,真的很好,不好的是男人。』我安慰的说,『男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得到了一个又想得到另外一个,永远也填补不满那颗虚荣的心。』
「这麽说的话,你也是罗?因为你也是男人。」
『说真的,我不否认,我对於某些事情有很深的慾望,但是对於爱情…』
「对於爱情怎样?」巧莉用很专注的眼神看着我。
『你知道吗?人这一生中会喜欢上很多人,但是最爱的人只有一个,而这个人这辈子可能只会在你生命里出现一次,甚至不曾出现。』
「喔,好像很有道理。然後呢?」
『所以在我的爱情里我只想要那个最爱的人,而不是同时喜欢上很多人。』
「……」她很惊讶的看着我,感觉她好像被我这番人话吓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
「而且?」
『我脚短,劈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她一阵狂笑。
『喂,我很自悲耶!你还笑那麽大声,真没礼貌。』
「真是对不起。」她擦掉脸上笑出来的眼泪。
「那你遇到最爱的那个人了吗?」
『如果我遇到的话,你会想知道吗?』
「你愿意告诉我吗?」
『好,我会告诉你的。那你呢?遇到了吗?』
「你想知道吗?」
『怎麽感觉这句话我刚刚好像讲过…』
「哈哈,借我用一下不行吗?」她俏皮地笑了一声。
『当然可以,不过要收费,借一次台币一百块,这次允许你事後付款。』
「厚,你很爱钱耶!」
『NO,NO!你错了,我不只爱钱,更爱美女!』
「所以?」她好奇地盯着我。
『所以既然在我眼前的是一位绝世大美女,那你爱怎麽用就怎麽用罗!』
「呵,你在吃我豆腐吗?」
『不敢不敢。』
「那以後我向你借的任何东西都不准收钱。」好家伙,竟然趁机敲诈我。
『当然!美女说的我一律遵从。』
「算你识相。」
『你还没告诉我你遇到了没?』我刻意把话题接回去。
「我还不确定我是不是遇到了,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好吗?」
『好,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乾杯吗?』
「乾杯!」
然後我们各喝了一口手上的饮料。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她准备起身。
『喔,对!都忘了时间。』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今天跟你聊得很开心,谢谢你。」
『别这麽说,我才是。』
「那我走罗!」
『嗯,路上小心!』
「拜拜!」
『拜!』
她把喝完的纯吃茶拿进咖啡厅丢掉後,转身走向她的机车,戴上了安全帽和口罩,然後发动车子往街上离去。
於是我又再次目送她离开。
※其实我最爱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