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贼王乙女】爱意至死不渝 — 58.残阳如血

正文 【海贼王乙女】爱意至死不渝 — 58.残阳如血

58.残阳如血

卡琳派来接伊莲娜的船只到时,萨奇正在做最后的行李清点。

萨奇是自告奋勇和怀迪贝申请的帮忙,伊莲娜想委婉拒绝,但却扛不过萨奇的狗狗眼凝视,要哭不哭,煞是可怜。

谁能拒绝那双水汪汪的狗狗眼呢。

伊莲娜捂着心口答应了,毕竟整个白胡子海贼团,能和萨奇的狗狗眼撒娇比肩的只有马尔科的不死鸟形态卖萌。

但那是在看见萨奇打包的行李之前。

在发现他甚至把早几年伊莲娜收起来的匕首翻找了出来、要伊莲娜一定带上之前。

伊莲娜记得这把匕首,那是她早些年的生日礼物,史基送的,据说削铁如泥,但因为没派上什么用场的地方,所以一直被她收在房间里。

虽然觉得没必要,但在萨奇的百般要求下,伊莲娜还是迟疑了一会儿答应了。

她想,大概是之前她消极的言论真的把这孩子吓到了,没办法,只好把匕首拿上了,这事才算完。

最后与纽盖特相拥后,伊莲娜在孩子们的不舍下目送莫比迪克号离开私港。

在莫比迪克号彻底消失在水天相接处后,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伊莲娜身边,他的鬓角染霜、额角有疤,但并不凶恶,反倒看起来性格十分温吞。

“伊莲娜……我是格洛,你应当已经听卡琳提过我了……我是你父亲最后一任副官,现任「海网」执行官,代号「白鹭」,夏普·格洛。”他眉眼温和,甚至还带着些忐忑。

他和卡琳一样。伊莲娜这样想。

伊莲娜仰头看他,在她看来,格洛和卡琳差不多高,差不多的语气,连态度都是同样的小心。

明明爸爸的死不是他们的错,明明他们不曾对她有过分毫冒犯,明明……他们背负的比她更多。

「海网」虽然这些年在新生代里逐渐隐秘了下来,少为人所知;但早些年,在洛克斯海贼团还活跃于大海时,却还算有些声名。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洛克斯海贼团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还能存续下去。

佐伊教她知识时私下提过父亲创立的两个机构,一个海军内外监察系统,一个独立情报系统「海网」。

海军内外监察系统已经在爸爸死后被政府和海军瓜分掉。

比起曾经一度难以延续但如今独立性极强的「海网」,监察系统已然完全落在世界政府和海军的控制之中,虽然时至今日仍然运转正常,但早已经没有了爸爸的痕迹。

「海网」当时只是爸爸为了方便建立起来的情报系统,不比内外监察系统能给政府和海军带来偌大利益,佐伊推测它会被取缔或者并入CP其实再正常不过。

「迷狸」到底做了什么,才保下「海网」,伊莲娜不得而知,但从纽盖特感慨的语气里,她能察觉其中艰难。

能和佐伊棋逢对手的「迷狸」尚且被佐伊不看好,险些被海网联席会议分走控制权,那夹在爸爸的心血和政府海军之间的格洛呢?

格洛不比卡琳,卡琳早已经不在海军,又握着卡特商社,受海军掣肘有限,即便是为了大海上的经济运转正常,海军和政府也不会轻易对她下手,何况后来卡琳逐渐偏向政府,政府只会死保她而断然不会为难。

但格洛不一样。

「迷狸」可以因为不出身海军而无所顾忌,行事恣意,但格洛不能。

他是爸爸的副官,也是海军的将领。

他有海军的师长,海军的同僚旧友,海军的许许多多……可以说,格洛的一切都在海军。

身为海军将领,他要考虑政府和海军的利益,要服从元帅和长官的命令;身为海军,他有自己的正义需要维护。

身为爸爸的副官,「海网」是爸爸的心血,也必然是他的心血;身为被提拔的「海网」中将,他又肩负着「迷狸」的信任,「海网」的未来,下属的追随,甚至是爸爸的仇恨。

他要在保全「海网」的同时尽最大可能维护海军的利益,执行政府和元帅的命令,甚至在必要之时,做出该有的取舍。

步步如踏刀尖,步步难行。

左右为难,不外如是。

可即便是背负了这么多,格洛和卡琳也还是小心翼翼地对她。

伊莲娜沉默着,在格洛的忐忑中握住了他的手,“我相信您。”

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不明显,但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伊莲娜选择向格洛交付了信任。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几乎让这个大男人红了眼眶。

格洛很心酸。

这是卡尔兰特家如今唯一存世的血脉,却因为他们的弱小和疏忽不得不成长在海贼之中,甚至以稚龄嫁给了大她二三十岁的大海贼“白胡子”。

虽然调查报告和其他风闻都证明爱德华·纽盖特还算爱重她,白胡子海贼团气氛不错,瑟伦这些年时有看顾,卡琳也侧面确认了佐伊为她留下的一切确实不少,而且都在正常运转……

但她原本该有更灿烂的人生,更美好的未来……而不是在一个海贼团度过最美丽的青春年华。

他想问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却没有立场开口。

「海网」这些年都在隐瞒伊莲娜的行踪消息,格洛年年都能收到她的照片和近况,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出现在伊莲娜的生活之中过。

和故人太过神似的脸庞太容易触动昔年的心伤,格洛努力平复着情绪,牵着伊莲娜上了私港的另一艘船。

他们将要去往马林梵多,在抵达之前,格洛还需要为伊莲娜准备一些伪装。

同时,他也想和伊莲娜仔细谈谈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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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找到战国的时候,他和泽法正在泽法办公室的走廊望着远方的大海。

鹤关上门,放轻脚步往栏杆边上走。

海风吹过廊下的风铃,铃声已经不复当年的清脆,但或许是因为泽法这些年的爱护,看起来还算崭新。

在海风传来的铃声中,鹤原本皱着的眉慢慢松了下去,满心急促也静了下来。

这一眼,鹤中将看见了远方的大海。

碧涛起伏,层层迭迭,在夕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美极了。

这一层的走廊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她最喜欢望海发呆。

鹤中将敛下复杂的目光,一转眼……她都老了。

【“呐,阿鹤,你不觉得这个角度看海很漂亮吗?”】

鹤中将的心绪突然平静了下来,比海面更加无波无澜。

她停步在战国身边,什么都没有说。

鹤原本是来找战国麻烦的。

她私下收到了战国接触加西亚商团两位继承人的消息,加上之前海军会议上发生的一切,鹤一瞬间就明白了战国想干什么。

战国和他背后空元帅的意思其实再好理解不过了。

接触加西亚商团,扶持加西亚商团和卡特商社打擂台,降低卡特商社对海军的影响力,从而使得海军能够大大摆脱政府牵制。

鹤记得,那大约是十几年前吧,在那则海军叛徒的流言传开后,卡琳对空和战国的态度一日差过一日,也一日比一日向政府靠拢。

从那以后,卡特商社成为了政府在经济上压制海军的重要手段。

卡琳的坏脾气因为有政府撑腰直接摆在明面上,只要政府有授意,她就会配合政府牵制海军,如此行事,没少给空元帅和战国带来麻烦。

十多年了,卡琳的态度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但鹤中将从来没想过,战国他们会有换掉卡琳的心思。

但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这是对于海军来说,最理智的做法。

鹤不住在心底苦笑。

她不是傻子,只是关心则乱。

现在一冷静下来,什么都明白了。

也许是之前的会议,他们终于确认了卡琳的怨恨无可挽回,中将的死亡在他们和卡琳之间划下一道再也无法逾越的天堑,卡特商社对海军的支持也再也回不到十多年前。

所以,为了海军不被牵制,空和战国开始寻找破局的办法。

容忍了十多年,他们终于在海军元帅即将换届的时候开始考虑不再容忍了。

等战国真正坐稳了元帅的位置,有和卡琳政见相左的「白鹭」在旁帮忙,卡特商社与加西亚的制衡就在眼前。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毕竟……

卡琳只是怨战国,所以给他找麻烦;但这些年该给海军的补贴和支持,她从来没少过。

别的不说,光是在科学部,卡特商社砸进去多少资金,这些年迟迟不见什么大成果,卡琳也是只字不提,还反劝政府耐心。

说到底,海军的未来也是萨诺斯中将的心血。

曾在萨诺斯的军舰上服役多年的卡琳……她最不会做的,就是糟蹋萨诺斯中将的心血。

若不是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战国他们怎么可能容忍卡琳这么多年的冒犯,还屡次尝试挽回她的态度。

想通关节的鹤有些疲惫,她揉揉眉心,没有出声。

见她没出声,只是长久地沉默,背着手的战国似乎颇感意外,“我以为,你是来问我,或者来劝我的。”

卡普已经找了战国一轮了,还差点儿揍了他一顿;只是他的决断已经下了,不会更改。

听见询问的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移回被夕阳染红的海面。

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还有什么好劝的呢?

空元帅的意思,也是战国的意思,明明是已成定局了。

即便鹤今日问了,劝了,又还有什么用呢?

她的目光落在海面上,晚霞烧红了那滚滚波涛,残阳如血,橙到鲜红的海面像极了当年的那一日。

恍惚间,鹤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日的傍晚。

在海军的日月陨落的那一日。

在鲜红的海面中,静到死寂的军舰缓缓驶入军港,欢欣的她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满是期待,却再盼不来兄长的亲昵。

所有的悲剧,自那一日起始。

鹤知道,也是从那时起,一向关照她的卡琳,温吞性缓的格洛……还有……她所心系之人……都再也没能走出那日的傍晚。

这么多年,鹤自己走出来了吗?

她不知道。

但至少,在今天,她知道,战国走出来了。

鹤转身,目光不曾停下。

她想起那天海军会议上不曾回头的卡琳。

这样未尝不好,人总是要活在现在的。

空,战国,鹤,卡普,泽法,格洛,卡琳……他们不能所有人都停在那一天。

等到鹤不声不响地离开,门再度被关上,泽法才打量着海面开口。

“你有分寸,对吧?”

战国只是要扶持加西亚,减少卡特商社的偏向对海军的影响,而不是真的想和卡琳决裂。

说到底,就算卡琳脾气再差,比起捉摸不定的瑟伦,仍旧心存正义、不断替政府和海军分担经济压力的卡琳才是他们的自己人。

战国“嗯”了一声,“卡琳学姐需要冷静,她已经困在过去十多年了,该走出来了。”

泽法没有接话,他只是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情绪激动的卡琳,下意识觉得,卡琳或许走不出来了。

不……

不是走不出来,是她不愿意走出来。

但几乎是立刻,泽法又笑自己多心,卡琳学姐是何等聪明的人,这些年苦心经商,手段只会更圆滑;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走不出一个牛角弯呢?

倒是泽法自己……

泽法轻轻叹息,伊莲,这些年该做的,我都有做到……

你期望的,我总是忍不住要做的。

到时候,九泉之下,我应当有颜面见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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