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浮生寻物坊 — 第36节

正文 浮生寻物坊 — 第36节

“是,我也好几日没见着我爹了,该回去了。”

莫瑛交了画,薛绵很满意。

薛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舍地说:“好孩子,以后得空就来,”转头又问薛绵:“马车备下了吗?”

“已经备好。”

莫瑛摆手:“不用麻烦,我走回去就行。”

薛书尧说:“不麻烦,我送你回去。”

“那行吧。”

薛书懿想说什么,终是没开口。

第40章 失画(8)

薛家的马车宽敞又舒适,车厢里的坐垫软得快赶上莫瑛家里的床。薛书尧跟着进来,坐在她对面。

“不用送我,我家很近。”

薛书尧没听她说话,一直看着外面,直到马车驶离薛宅,他才转过身来,“刚才当着我爹,我大姐的面我没敢说。晚上喝酒去?”

“喝什么酒?”

“寻芳楼如春姑娘亲手喂的酒,又香又甜,保你喜欢。”

莫瑛白了他一眼,非常干脆地说:“不去。”

“别啊,跟我去一次,保管你终身难忘。你不是喜欢美人吗?寻芳楼的美人可多了,如春、初夏、宜兰,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我一个人去喝酒有什么意思,不要这么扫兴,我请你。”

“不去!”

“你怎么样才肯去?”

“怎么都不会去。”

薛书尧长叹一口气:“真没意思。”

马车停在莫瑛家门口,她跳下马车,薛书尧也下来,想跟着她进屋,被她拦住:“你不是要去寻芳楼吗?”

“现在还早着,寻芳楼的姑娘估计还没起床,我先在你家坐会儿,过了午时再去。”薛书尧进屋,绕了一圈说:“怎么不住个大点的地方?这里还没我家花园大。”

“房子够住就行,要那么大做什么,而且家里就我和我爹两个人,房子太大,走过去说句话都费劲。”

薛书尧在院子里坐下来,“你跟你爹的感情可真好,你爹平日里管你管的多吗?”

“还行吧,”莫瑛想起给薛书菀画的那三幅不同寻常的画,便问:“你知道你爹为什么要我替薛书菀画三幅几乎与薛书懿一模一样的画吗?”

“你想知道?”

“嗯。”

“简单,晚上陪我去寻芳楼,我就告诉你。”

“……”

“去不去?你去,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莫瑛在内心纠结了一番,薛书尧的神情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被迫答应:“行,我陪你去。”

薛书尧眉开眼笑,“今晚本公子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莫瑛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

寻芳楼的郑妈妈一见薛书尧,就跟见了金山一样,两眼放光,立刻喊来好几个姑娘,“姑娘们,好好伺候薛公子和这位……”

薛书尧替她答道:“莫公子,”他扔了袋银子给她,“准备间雅致一点的房间,让宜兰过来给我们弹个曲儿。”

“好嘞,如春,沁芳,带两位公子去二楼。”

沁芳拉着莫瑛的手,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浓烈的胭脂水粉香味扑鼻而来。

莫瑛推开了几次,惹得沁芳掩笑道:“莫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薛书尧嘲笑道:“莫瑛,你不要这么紧张,放松,放松。沁芳,你招呼好了我这位兄弟,有赏。”

“薛公子,你就放心吧。”沁芳倒了杯酒,递到莫瑛唇边。

莫瑛说:“我不喝酒。”

“来了这里,不喝酒,难不成要喝茶吗?”

“有什么茶?给我上一壶。”

沁芳愣了下,没想到他还真想喝茶,另一边薛书尧已经就着如春的玉手喝了好几杯,他说:“莫瑛,这酒比茶好喝多了。”

莫瑛皱眉看他:“我已经陪你来了,你快说。”

“你喝了沁芳手里的那杯酒,我就告诉你。”

这家伙得寸进尺,莫瑛恨得牙痒痒,但已经来了,总不能现在放弃,于是不情不愿地喝下一杯。

“咳咳,”她呛得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就从脸颊红到了耳后根。

“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喝一口就脸红。”

“我喝完了,你快说。”

“其实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莫瑛的眼神要杀人了,“薛书尧,你最好说出点有用的话来。”

“好像是和入宫有一事关。”

“说细一点。”

“再细我也不知道了,你要真想知道,我回去帮你问问。诶,你去哪儿?”见莫瑛起身往外走,薛书尧急道。

“回家!”

“别走啊,莫瑛,莫瑛……”

莫瑛走到门口,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恰好进来,她礼让了一下,身后的薛书尧说:“宜兰来了,快坐。宜兰的琵琶一绝,莫瑛,你错过会后悔的。”

继续留下来才会后悔。

莫瑛刚下楼,身后有人叫住她追上来,“莫公子。”

正是刚才擦身而过的宜兰,她朝莫瑛行了一礼。

莫瑛问:“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莫公子为我画一幅画?”

“行啊,你过几日去龙津街千山画铺找我即可。”

笾洲最穷困潦倒的画师也不愿为青楼女子画画,宜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下来,欣喜道:“谢莫公子,多少银子?我先付你”怕他反悔,她急忙从袖口掏银子。

“不急,你取画时再给也是一样,”莫瑛走了两步,又返回问:“就画你半抱琵琶的模样可好?”

宜兰连忙点头:“好,很好。”

莫瑛回到家,莫千禾问:“怎么这么晚回来?你去哪儿了?”

“跟薛书尧去寻芳楼了。”

莫千禾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去哪儿了?”

“寻芳楼。”

莫千禾“蹭”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跨到她面前:“你到底是个女儿家,怎么,怎么能去那个地方?”

“都怪那个薛书尧,非要我去,他诓我去的。爹,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替我想想。”

“什么事?”

“薛老爷为什么要我替薛书菀画那三幅画?”

这把莫千禾也问住了,“兴许是那薛二小姐也喜欢大小姐的三幅画,所以薛老爷才请你入府,再画三幅。”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画好那日我给薛书菀看,她表情不像是喜欢。我本以为薛书尧知道,谁知他只跟我说了句和入宫有关,其余他也不知。”

“和入宫有关?”莫千禾思索一阵,登时心底一凉,这薛家不会是想来一出替嫁入宫吧?

“阿瑛!”

“怎么了?”

“我们不能再留在笾洲了,我过几天就把画铺关了,我们离开这里。”

“为什么?”

莫千禾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莫瑛,“这要是被发现可是欺君杀头的罪。薛家逃不了,你我父女二人也逃不掉。”

但莫瑛不这么想,“爹,我觉得这事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这次选妃还没完,薛书菀还没进宫,皇帝发现不了薛家的打算。等到薛书菀真的入选进了宫,薛书懿已经嫁给镇远侯了。他如果想动薛家,就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把镇远侯一起得罪了。再说了,如果皇帝真的要杀我们,我们能走到哪里去?”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莫千禾始终克服不了心中对皇权的恐惧,“不管怎么样,这几天你少在外面逛,画铺我也关两天,过阵子再说。”

莫瑛笑道:“爹,你是不是累了想偷懒?累了就直说嘛。”

“去去去,睡觉去。”

翌日清晨,莫瑛刚起床没多久,听到有人敲门,“莫瑛,是我,书尧,开门。”

莫瑛站在天井边默念了几遍“心平气和”,然后才过去开门,“这么早有事吗?”

薛书尧一把推开她往里走,低着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

“我玉佩丢了,我来找找是不是丢你这里了,”他绕着院子走了好几圈,地上一个缝隙都没放过。

莫瑛也帮着他寻了一圈,没找到,“是不是丢在寻芳楼了?”

“没有,我上上下下找过好几遍了。这玉佩是我祖父留给我的,要是弄丢了,我爹非得骂死我不可。”

莫瑛忽然说:“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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