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活是没法做了,陆方伯揉着被打得青紫的胳膊,一瘸一拐往姑母家里。这无妄之灾来的突然,他实在想不通是为何。
然而事情远不止如此简单。
回到姑母家,还未进门,陆方伯便听得屋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心头一紧,他忙推门跑进屋。只见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姑父,此刻缠着胳膊,哎哟哎哟地躺在堂屋的榻上哀嚎,他的姑母陆氏则在一旁直抹眼泪。
“姑父,姑母,这……”他忽觉嗓子发干,竟说不出话来。
陆氏凄凄惨惨地抹了把泪水,抬头见陆方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顿时一拍大腿哭喊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都成了这副模样啊!呜呜……”
陆方伯登时呆住了,姑父的哀嚎声和姑母的抽泣声响在耳边,他几乎站不稳脚。不用费心思去猜想,他知晓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姑父姑母都是老实人,表兄弟妹亦是乖巧听话,是不可能招惹是非的,且还是如此大的是非。唯一的可能便就是他自己在不自觉间招惹了什么人。可他一个搬工,又能得罪什么人?
他又想起了永济侯府的几位小姐,莫非此事与她们有关?他不由得咬牙切齿,早知会如此,他就是死也不会救那几人,如今害得姑父受了牵连,他后悔不跌。
陆方伯猜对了一半,他被打,以及他姑父受伤之事确实与顾安年姐妹有关,然做出此事的却是五皇子宋瑜。
宋瑜派人暗地跟踪了陆方伯几日,却便未发现任何异常,只确定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只是不知从何处学了些武艺有几分本事。
若是陆方伯真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宋瑜或许还能想得开一点,然偏偏就是这么个贫贱的搬工,却坏了他大好的计划。宋瑜得知这个事实,几乎气得背过气去。于是他的大丫鬟,亦是通房丫鬟翠蓝便给他出了个主意,道是可以狠狠教训陆方伯。宋瑜自是欣喜允了。
于是便就有了陆方伯今日的遭遇。
亏是吃了,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晓,亦找不到地方伸张,陆方伯只能咽下这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每天都会有一大群人窜出来找陆方伯麻烦,陆方伯被逼得无法,不得不辞了工,可饶是如此,那些人还是不愿放过他,甚至直接找上他姑父家来。他知道定是自己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原本安宁平稳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陆方伯再次深深地感觉到了权势地位的重要。
这四年,因着陆方伯的武艺已学有所成,是以沈千不再如起初那般,日日都来亲自指导他练武,而是隔几日出现一次。
这次不过几日不见,沈千便却发现陆方伯变了许多。
以往那憨厚老实的徒弟,如今眼中却闪着勃勃野心与极深仇恨,这让沈千惊诧不已,而更让沈千惊讶的是陆方伯脸上和身上的伤。
“发生何事了?”沈千终是忍不住问道。陆方伯倔强地抿紧了薄唇,只愈发刻苦地练武。
沈千浅浅嗤了一声,顿时明了了其中缘由。浓眉微皱,他甩袖离开。
这日并非月末,然沈千却突然造访。
彼时顾安年还未歇下,忽而听得窗外响动,她微微吃了一惊,眼珠一转对房中伺候的青莲等几个丫鬟道:“你们先下去吧。”
青莲几人不敢有异议,福身后便退下了。几乎是房门一关上,沈千便从窗外窜了进来,顾安年还来不及招呼,便听得沈千劈头盖脸压低声音喝道:“你可知你将方伯给害惨了!”
顾安年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她淡淡一笑,安抚道:“先生稍安勿躁,待我慢慢解释一番,你便明了。”
沈千一甩手,背着手背向她,冷然道:“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气愤。顾安年也不拖拉,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说了。
“先生也知陆方伯如今武艺已成,兵法也已习得十有八九,实在不应当再这般寂寂无闻下去。我知晓他近日定是麻烦不断,可这正是激励他奋发的契机!”
“契机?”沈千回身不解地望向顾安年,顾安年微微颔首,道:“先生可知我嫡姐顾安锦与齐大将军是何关系?”
“若是我未曾记错,顾三小姐的生母柳氏乃是齐大将军的表妹,你的意思是……”心头一沉,沈千想到了某种可能。
顾安年自信满满一笑,道:“不错,我嫡姐乃是齐大将军的表侄女!齐大将军疼*表侄女的事,京中无人不知。如今陆方伯救了我嫡姐,若是有我嫡姐为他引荐,定是能助他早日飞黄腾达!”
十六、劝告
已经四年了,陆方伯的实力早已出类拔萃,然前世陆方伯偶遇齐大将军,受齐大将军赏识之事却一直未曾发生,这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发展,让顾安年不由得猜想:莫非是她的插足,让陆方伯的命运发生了转变?除此原因,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然而没有齐大将军的赏识和提拔,陆方伯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而她往后的计划亦是空谈。
既然山不来就我,便我去就山。是以顾安年才会想出借着上次踏青之事,为陆方伯提供机会的法子。这就是为何踏青之事明明可以请沈千相助,她却非要陆方伯出手的原因。
顾安年这样一说,沈千即刻便明了了她的目的,然而他犹是不解,“即便如此,你亦可以用旁的法子助他,实在犯不着让他遭受如此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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