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莉莉安倒莫名成了彼得除了梅婶之外,一名比较熟悉的女性了。
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迄今以来的表现也非常可靠,有时候在彼得自己也有些迷茫的时候,和她聊上一聊,偶尔也会有一些收获。有些不能和别人说的话,好像和她说,就没有关系。
他若只是需要倾听,那麽她就听。
他若是需要意见,那麽她就给。
对於彼得来说,莉莉安好像总是很豁达,她最常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就是——“想做什麽就去做”,苦口婆心地总是劝他,希望他可以开心一点。彼得觉得自己每天都是嘻嘻哈哈挺开心的,对她这种开导担忧有些不解,莉莉安却是轻叹一口气。
有时候,他浓重的英雄主义也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一些压力,他也会忧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没有帮助到别人,让那些原本可爱的人遭受苦难而手足无措。
莉莉安总是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在她看来,每个人最基础的职责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能总是等着别人来帮、别人来救,我们总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再说了,大家都有困难,手足无措过後便是豁然开朗,所有人都是这麽过来的。莉莉安也不能理解彼得所说的压力,要她看来,他能在别人身陷苦难之时出手帮忙,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心生宽慰。
他对他人是没有责任的。
但是彼得却不认同莉莉安这个观点。
“管事很麻烦的,但是显然对你来说,管比不管要不自在得多,”看着他认真又执着的眼神,莉莉安万分不解,又十分无奈,“那麽就去吧,想做什麽就去做,我希望你开心。”
她说,“你开心一点吧,不然不难过也行。”
其实彼得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莉莉安是不能明白甚至是不赞同自己的观点的,但是她总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站在他的位置上帮他从套结中解出来,用这种最简单又最明白的说法。即使换做是她,她绝对不会这麽做,莉莉安也绝对不会对他说“不会”、“不要”、“不可以”。
她不是知己,但却总是很......很恰到好处,很舒服。有时候彼得都会担心,被她那轻飘飘的说法一说,自己也飘轻了起来,那多不好。当他对莉莉安表达这种担心的时候,莉莉安只是笑,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
她说,“彼得,你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你是说我意志坚定?难以撼动?”
“我是说——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和你聊天只是沟通,不是劝说,也不会说服。而且你也确实算是一根筋的人,认定的事情就往前冲。但是在你的内心深处,你知道你是什麽人,你知道你要做什麽。如果你确实是想往前的,那又为什麽要停下来呢?”
“我又听不懂你说的话了,我是说,这个和我刚才提出的问题有什麽关系吗?”
“......我觉得关系不小啊。”莉莉安笑着仰後一靠。
彼得深深地看了莉莉安一眼,“你又在开玩笑了。”
“你越来越不好骗了,我一边觉得欣慰,一边又觉得失落呢。”
“......收起你的恶趣味吧。”
不知不觉间,莉莉安和彼得的相处模式就成了这样。好像遇到什麽事情,只要找到这个人说几句,就会云淡风轻。再严重的事情,都可以四两拨千斤,在她看来,似乎天下无难事,她总是淡然又冷静。
虽然彼得一直把莉莉安囊括在他保护的羽翼之下,但其实彼得自己也发现了,他在她身上得到的比预想的多很多。
有她在,轻松了很多。
即使从实质上来说,她什麽都没有做。
其实之前,在彼得和莉莉安之间的相处开始正常之後,他也和莉莉安说过有一群人要找她麻烦,要她小心,莉莉安应下了。彼得多说的那群人,莉莉安转念一想也知道是什麽来历,对彼得表达了谢意之後,就没有多谈,彼得只以为是事情解决了。
但是现在,情况再次重演,彼得和莉莉安说最近总是有人来找她。
就在楼下的位置,他要进门的时候被那个人拦了下来,询问莉莉安的所在。但因为彼得实在是看过这个奇怪的男人太多次,虽然这个长相俊美又温和的男人看起来无甚威胁,但细想来也太可疑了,彼得还是糊弄过去了。
而现在,彼得来给莉莉安提个醒,但为了保险,他还是要提前确定这个有没有可能是莉莉安认识的人。
莉莉安十分果决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认识的人,他们全都知道该怎麽联系我。这个人一没打我电话,二不知道我的具体住所,我肯定不认识他。”
“万一是人贩子呢,”莉莉安本该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但是现在和彼得实在是太熟悉了,一手悠闲地拈着长发,笑盈盈道,恶趣味尽显,“你会来救我吗?”
看她这幅欠扁的模样,彼得只有两个字,“肯定!”
目光坚定又纯粹,神色郑重,简单的两个字掷地有声,莉莉安一下子就笑开了,“那你跟我说一下,那个人长什麽样子吧,以後我好避开一点。”
“其实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彼得对上莉莉安的眼神,连忙解释道,“你见过他就明白了,一个光头,西装革履的,还坐着轮椅。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毕竟你也是斯塔克家的孩子!如果他真想对你做些什麽,你一个就是跑,不行的话就抓住时机掀翻他的轮椅然後再跑,肯定能争取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