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不做人了[星际] — 第91节

正文 我不做人了[星际] — 第91节

西州军校的新生代表是个眉眼锋利的少年。

他身边跟着七八个神色肃穆的学生,都安静地呆在他身边。不吃东西,也不参与娱乐活动。

就像是头狼领导着纪律严明的狼群。

伊莱修走到西州军校的新生代表身边,和他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被“狼群”无比自然地接纳。

白沙伸手从餐桌上拿了一杯白水,抿下一口,视线停留在西州军校的“狼群”身上。

眉目锋利的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白沙的视线,扭过头,隔着遥远的人群和白沙的视线相撞。

两人皆是沉默。

只见那个少年伸手,从桌台上挑了壶和白沙杯中颜色一样透明的酒,举起杯来冲白沙致意——少年微微露出一个充满冷意的笑容,深棕眼眸中仿佛泛起暗红的血色。

他仰起脖子,露出白皙而劲瘦的脖颈,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咳、咳咳——”少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咳嗽,但舌尖的辛辣味就像一把割喉的刀,深入他的五脏六腑,导致他的咳嗽完全停不下来。

“凯辛,你突然喝那个干嘛?”伊莱修惊讶地说道,“那是导师们用来佐餐的烈酒。他们平时也是倒出来一小杯一小杯喝。你一次性喝那么多干什么?”

凯辛·格雷兹:“……”

这么可怕的东西,白沙·罗宁喝的时候却面不改色?

凯辛·格雷兹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白沙的方向一眼,仔细辨认后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她喝的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酒,是水!他被愚弄了!

第七十章

凯辛·格雷兹的咳嗽久久没有停止。他匆忙挥手, 让周围那几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学生围着他组成人墙,刻意把白沙的视线阻挡在了外面。

白沙:“……”

白沙忽然感觉有点想笑。

西诺注意到了凯辛·格雷兹那边的动静,有些疑惑:“格雷兹家的在那儿搞什么呢?”

“谁知道呢。”白沙把手里的空杯放回桌台上, “我觉得他好像不太聪明。”

西诺:“……”他很想附和, 但转念一想,对方好歹是兽种中处于领导阶级的大家族。这么说好像显得他们兽种都很憨似的。

这时, 大厅里的管弦乐缓缓停了下来。轻快灵动的一曲终了,厅内渐渐响起一首庄重华丽的钢琴曲。乐符仿佛踩着优雅的步伐, 在室内缓缓铺开。一些跳舞的学生也转换了脚下的舞步, 姿态礼貌而矜持。

“真是奇怪,明明是军校生,大家似乎就没有不擅长跳舞的。”白沙有些感慨地看着自己平时打起架来十分凶狠的同学们,感觉他们今天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有啊,我就不擅长跳舞。”岑月淮往自己嘴里抛了一把花生米, “我们全家都没有跳舞的天分。”

他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 有个穿着深绿色军校制服的少年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东洛军校的人。

东洛军校的学生,和其他军校的学生不同。他们脸上总是带着轻快的笑影,眼神轻灵,身上带着自由而平和的气息。

眼前少年的五官文雅,身姿修长,他身后跟着一只发光的精神体,是只天鹅。天鹅微微扇动雪白的翅膀,姿态娴静优雅, 那双眼睛静静地瞧了白沙一眼, 然后扭过头, 将黑色的喙藏在了柔媚皎洁的颈下——似乎在害羞。

“你、你好。”少年有些紧张地开口, 看向白沙的双目中仿佛荡漾着秋水般的泓光,“请问,我可以请你一起跳舞吗?”

白沙:“……”

她看着对方紧张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紧张起来。

西诺微微挑眉,有些好奇地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微微偏头,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乌斯家的西诺。但我刚才观察你们很久了,你和这位同学似乎不是‘那种关系’……所以我才来请她跳舞。”

“殿下,其实跳跳舞也没什么。别随便给出承诺就好。”岑月淮悄悄凑到白沙耳边说道,“不过,他的精神体是天鹅欸,在我们羽种里也是出了名的忠贞。他们可不仅仅是用情专一那么简单,据说伴侣死去后,他们不仅会选择孤独终老,甚至可能会跟着一起死掉呢!”

白沙:“……”压力更大了好吗!

在帝国,用情专一、绝不出轨是婚姻的基本盘,但这种“伴侣死了我也死”的特性已经可以算作一种种族传说了吧?

白沙刚想拒绝,就听见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那是种明显的、喧嚣缓缓归于沉寂的变化。白沙他们扭头,马上捕捉到了这一变化的由来。

——是“天使”。

只见人群似摩西分海般,为那个全身被光辉笼罩的“天使”让出路来。

他一身银白色的礼服,纯金色的微卷长发披散,耳边的流线钻石耳骨夹在灯光映射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耀……

青年一手握拳贴背,对着白沙躬身,缓缓送出另一只手,那张如神迹般令人失语的脸上满是明朗的笑意。

——能和我跳支舞吗,殿下?

白沙隐隐听见周围人的絮语:

“这是谁?”

“好像是陛下带来的护卫。”

“长的真好看……”

白沙顶着周围人窥探的视线,以及那个来自东洛军校的邀请者失落的眼神,搭上了面前这个“天使”的手。

“荣幸之至。”白沙点头,然后对站在不远处的东洛军校邀请者说了句,“抱歉,我约好人了。”

白沙在“天使”的牵引下走入大厅,混入跳舞的人群中。

音乐声还在继续,喧嚣重新升起。白沙踏着舞步,从容地和眼前的青年一起踩着音节旋转。

“乌列尔。”白沙低声问道,“怎么连你也来了?”

他们俩的舞步配合得天衣无缝。

毕竟当初在幽都星学习怎么跳舞的时候,白沙用得最频繁的舞伴就是乌列尔。

“当然是来保护您的,殿下。这里有各个家族的人,绿茵星上还有星虫。”乌列尔微笑着,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我是您的护卫,要保障您的安全。”

本来按照规矩,乌列尔应该跟在白沙身后寸步不离。

他握着白沙的手,掌心缓缓贴紧她的手背,不留一点空隙。

“你和舅舅搞什么突然袭击?”白沙有些好笑地说,“但还是谢谢你,刚才你来的很及时。”

“您总要习惯拒绝,殿下。”乌列尔抬高手臂,让白沙做了个绕身旋转的动作,“将来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会有更多人用企盼的目光看着您。”

“我只是觉得跳舞也没什么。”白沙说道,“而且对方很认真,他是第一个这么认真地邀请我去跳舞的人——我个人认为,应该珍惜这种纯挚的情感。”

乌列尔:“……所以,是我会错意了,您对那只野天鹅真的感兴趣吗?”

白沙投降:“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反应——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其实对他没什么兴趣。这总行了?”

“天使”的眉眼流露出美得令人心颤的笑意。

临别前,乌列尔俯身轻轻吻了下白沙的发顶。

“祝您这次演习玩的高兴,殿下。”

白沙被他转得有些晕晕乎乎的,看着乌列尔很快消失的背影,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怪怪的。

白沙将所有的异常归结为乌列尔今天吃错药了。

……

一晚上的舞会凑出来多少对小情侣,这是白沙不得而知的。

反正第二天他们都分开了。

当学生们穿上作战服、跳进机甲驾驶舱,一排排机甲以方阵队列进入航空舰,金属外壳泛着肃杀的金属光泽,军校生们之间的对视带着浓浓的战意时——白沙才觉得他们的画风变正常了。

这感觉才对嘛!

机甲单兵们除了机甲和自带的武器外什么都没有,食物和水只能自己去野外获取。机甲师们则额外拿到一套统一的维修工具——机甲师身上带着的小玩意儿太多,为保证竞选的公平性,除了能装在机甲上的,其他武器都不允许被带入赛场。

导师分发工具的时候,在白沙面前停了停。白沙举手:“老师,给我也来一份!”

机甲师系的导师:“你是以机甲单兵的身份参赛,要什么工具箱?”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沙:“……”

航空舰的舱门打开,白沙驾驶着机甲跳了出去。劲烈的风瞬间扑面而来,入目是一片深青色的水泽。

“这什么运气,落地就是沼泽区?”岑月淮喊道,“导师们是故意的吧!”

白沙一边点起引擎放缓降落的速度,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她运气比较好,不远处就有一片凸出水面的沙洲陆地。

白沙挥舞着自己的长枪,在即将落入水面的瞬间,炮口张开,对准水面,开火,怒射!

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白沙借着炮火的冲击力,在空中转变身形,安稳地落在沙洲上。

白沙这一炮在水面上激起不少波动。

渐渐的,暗绿色的水中逐渐浮现出一只只红着眼睛的变异生物。它们是星虫融合鳄鱼基因变异出的“掠夺鳄”,拥有强壮的颌部、尖锐的牙齿,四脚退化为鳍状肢,浑身布满绿色的鳞片。

“这么多掠夺鳄!”岑月淮下意识拔出武器虹雨,给正下方的水面来了两发冰箭。她操纵着机甲在一踩即碎的冰面上快速移动,动作精准无比,几只长着血盆大口的掠夺鳄在她身后猛追,一口将冰层连同四溅的湖水一同咬碎。

这时,西诺的机甲更好落向地面。他抛出长刀,化为链刀的形状,擦着岑月淮的头顶过去,将一只从水中扑向她的掠夺鳄一刀两断。

岑月淮投桃报李,反身在西诺即将落地的方位也射了一发冰箭。其实在这种时刻射出冰箭要尤其掌握时机,早了冰层就会被掠夺鳄破坏,晚了就会直接把西诺机甲的脚给冰封在水里,反过来拖延他的行动。

好在岑月淮的判断力十分到位,她和西诺一个射箭、一个斩杀掠夺鳄,在水面上跳跃了十来米,成功上岸。

有些学生就不是那么幸运了——比如和他们同级的荷洛斯。

他像一颗鱼雷般噗通一声砸在湖里。他踩着两只掠夺鳄的脑袋在空中跳了两步,抽出细长的蛇链,将两只试图从背后偷袭他的掠夺鳄给抽飞。

可惜,两步之后,周围就没有掠夺鳄能做他的垫脚石。他只能跳入水中,打算直接游到岸边,机甲抢落地,却发现水深只到他的胸口。

“哈哈哈,今天运气真不错!”

荷洛斯发出一串嚣张的笑声,刚准备往岸边走去,但挣扎了半天,脚都没能从湖底的淤泥里拔出来——

这是一片沼泽!

荷洛斯的笑容僵在脸上。

红眼的掠夺鳄们嘶吼着向他扑过去。

荷洛斯挥舞着蛇链,驱逐逐渐逼近他的变异生物。但随着他每一次的动作,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正在缓慢地下沉。挣扎地越厉害,脚下的吸附力越重……

荷洛斯咬牙,打算不计能源的损耗,直接燃爆引擎跟这些掠夺鳄拼了,抬头就看见岑月淮和西诺站在离他不到几米远的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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