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云暖 — 第379节

正文 春云暖 — 第379节

原来她的身份丝毫也不高贵,甚至是龌龊与下贱的。

原来她以为顺理成章唾手可得的地位与荣耀,其实与她相距十万八千里。

原来皇上从来也没有给过她真心,这么多年。他最想做的就是铲除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势力。

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可笑!

大长公主是个蠢女人!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把自己的女儿变成了一个怪物。

姚充也是个蠢女人!甚至还造出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堆孽障!

自己也是个蠢女人!助丈夫登上国君之位,自己却成了阶下囚!

第585章 躲清静

好像平地起了一声惊雷,整个官场都被震荡得摇摇欲坠。

他们不是没有设想过淮阳王有一天会倒台。

可一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二来也没有想到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获罪。

淮阳王是女人!

废后姚若兰、兵部尚书姚虎等人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姚家彻底倒台,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甚至连他的母亲大长公主,也犯下了重罪。

灵位从太庙中取出,废去了长公主的尊号。

至于姚家的这些人该如何论罪,现在还在审理当中。

因为牵涉太广,人员太多,没有一两个月是审不完的。

姚家的人都难逃一死,这个自不必说了,只是区别在究竟怎么个死法。

那些之前占淮阳王这边的官员,此时全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甚至已经有不少畏罪自尽了。

还剩下一些心存侥幸的,捧着家底托关系寻门路,想要保命。

有不少人来找徐春君和姜暖说情。

这两个人早就料到了,干脆一起进了宫,去陪岑云初了。

已经进入深秋,岑云初的宫殿里生了炭火。

五皇子穿着明黄色小夹衣在外间看四皇子赶围棋,钟婕妤看着两个孩子,隔一会儿就喂他们两个喝一些温水。

秋天的时候容易燥,多喝水有好处。

姚若兰被下狱。

钟婕妤的仇也报了。

更让她开心的是,南疆来的那个大夫说四皇子的毒还可以再清除个五六分。

如此一来,就算他还有些体弱,但也能够顺利长大成人了。

因此,钟婕妤对岑云初万分感激,也暗暗发誓要一辈子效忠她和五皇子。

见徐春君和姜暖来到,钟婕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说:“刚才娘娘还跟我说,你们二位应该要到了。快到里间去吧!”

二人向钟婕妤见了礼,霍枣儿要留下来和四皇子五皇子玩,姜暖就让丫鬟在外间看着他。

岑云初穿着一件海天碧的夹袄,下身配着满地霜的百褶裙。

身材窈窕,容色端凝,当得起国色天香。

“瞧瞧,谁来了?是我们芳菲呀!”岑云初笑着把芳菲接过来。

芳菲今日穿着绯红色的丝绵夹袍,带着兔毛镶边的小帽子,玉雪可爱。

这孩子见了人从不认生,也极少哭闹。

无论在哪里,徐春君想要抱她都不太容易。

因为身边的人都争着抢着抱她。

抱了一会儿芳菲,岑云初又把霍棘抱了过来。

“哎呦,这小胖子还真压手。”岑云初笑着拍了拍霍棘的小屁股。

霍家老二的性子更像姜暖多些,直直的憨憨的。

他如今已经一周岁多了,前几日刚过的生日。

“阿暖,还没有问你,这小胖子抓周的时候抓的是什么?”岑云初问。

姜暖正抱着芳菲跟她顶脑门,闻言抬起头来,笑得不行:“说起来也怪,摆的那些东西他一样不拿,偏去抠地砖的缝子,手指头都红了。难不成以后喜欢挖地?”

“我早就说阿暖是一肚子的儿子,”岑云初说,“你若是有了老三,还得是儿子。”

“哎呀,娘娘,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想要个女儿呢!”姜暖苦了脸,“这两个小子可闹得我够了。”

“你认不认芳菲做义女?你不认我可认了。”岑云初问她。

姜暖摇头:“我要芳菲做我的儿媳妇,不认义女。”

“这我就不和你争了,”岑云初笑,“早年你就说下的。”

正说着霍枣儿从外头进来了,噔噔噔跑到他娘跟前,伸着手要抱芳菲。

“瞧见没,最多一刻钟,就得屁颠屁颠的追过来。”姜暖摇摇头,“平时都不怎么爱搭理我。”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霍公爷了。”岑云初说,“外热内冷,我倒觉得蛮好。”

又转向徐春君:“你们家郑大人快要进京了吧?”

“还没收着信。”徐春君说,“不过听说朝廷的钦差已经去往陈州了。”

淮阳王被抓,他的家眷自然都要被押解入京。

郑无疾作为陈州知州,且是淮阳王案的主要经办人。

圣上命他尽快将一干案犯押解入京,同时还要协同查案。

“那就快了,半个月二十天的就差不多。”岑云初说,“你们不日也要团聚了。”

“郑姐夫必然归心似箭,”姜暖说,“一定会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徐春君脸一红,岑云初笑而不语。

姜暖瞪大眼睛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我家公爷从外头赶回来也是如此。既是想我,也是想孩子。”

“我们阿暖的直率真真是好的。”岑云初笑着点头。

白福带着几个宫女进来,捧进好几盘进贡的新鲜果品。

“娘娘,这是圣上特意命人送来的。还说委屈娘娘先在这儿住上几个月,等过了年再迁宫。”白福笑眯眯地说。

徐春君和姜暖相视一笑,明摆着岑云初是要封后的,到时候就得搬到正宫里去。

不过一来淮阳王的案子还没定案,二来,那边的宫殿估计是要重修。

“你们既然来了,就在宫里多住些日子。春君去了这一年多,咱们总算又能重聚了。”岑云初笑着说,“更何况如今这宫里,再也没有人为难你们。自然是怎么随意怎么来。”

“我和徐姐姐也是跑到这儿来躲清净的。”姜暖说,“否则只怕要推不开门了。”

“是啊,淮阳王一案牵扯甚广,没个三年五年完不了。你们还记得前朝的雍王案吧?前后历时有十年。”岑云初说。

姜暖当然是不知道这个的,徐春君却清楚。

淮阳王是三朝重臣,关系盘根错节。

对于主犯的审理或许三五个月能有结果,但被牵连的人却不知道最终会挖出多少。

官场的血雨腥风,徐春君是见识过的。

尽管她那个时候还很小,但记忆却很深刻。

她祖父当年主持变法,变法失败后,被革职流放。

参与变法的人,几乎无一幸免。

但当今圣上却很认同当年的变法,徐春君隐约感觉到,这场风波稍微平息之后,她大伯等人应该还会被委以重任。

所以说?海沉浮,实在有些令人捉摸不定。

第586章 无疾归

徐春君在宫里住了小半个月,郑无疾就回京了。

和她们之前预计的差不多。

郑无疾把淮阳王府中的一干人全部登记造册押往京城,同时将淮阳府邸查抄了个干净。

光是清点那些田产财务,就足足用了三天三夜。

这还不包括淮阳王在京中的财产。

吴先生的笔都写秃了三支,这还不是他一个人在记账。

郑无疾算了笔账,如果把淮阳王的这些家产折合成银子发给陈州百姓。

每人能得三十两。

淮阳王府被查抄的时候,当地的百姓连唱了三天大戏。

当地的官员抖衣而战,那七个知县全部成了戴罪之身。

不少富商企图跑路,都被郑无疾给扣住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你点子也不能放过。

这些年他们背靠着淮阳王这棵大树,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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