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男主的第9任 — 第98节

正文 男主的第9任 — 第98节

她颤抖着手打开对讲机,让守在别墅外面的守卫们全部进来。

她与宋骁北中途离开典礼,引发不小的轰动。

无数媒体试图挖掘,她雇了一群人守在外面,以防这里被狗仔探查到。

守卫们鱼贯而入,与柏家保镖形成对峙。

一旦保镖们有任何异动,苏韵就打算鱼死网破,她不能让个疯子毁了嘉嘉最后的清净。

保镖们站在狼藉的灵堂内,脚下是被碾碎的小茉莉。

其实他们也挺过意不去的,砸的时候也没往死里破坏。

说到底,谁会在人家葬礼上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啊。

同学们看着两边,噤若寒蝉地站在中间。

他们从没见过柏宴真正动怒的样子,如今终于见到了,却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宴哥平时对他们,真的是春风化雨啊。

他们居然还偶尔觉得宴哥太凶,真是不懂感恩!

灵堂内的气氛,一触即发时,柏宴的身影从后方出现。

苏韵死死盯着他,毫不掩饰地不解与愤怒。

柏宴在所有人的注目中来到唯一没被波及,洛嘉的遗像前,拿起一旁的香点燃。

他缓缓深鞠躬,像是来吊唁的普通宾客,全然不像刚做出那样命令的人。

柏宴:“将这里恢复原样。”

保镖们如蒙大赦,有去联系小茉莉厂商的,有去重新订制挽联的,有打扫现场的,灵堂里的人再次忙碌起来。

在草坪边上,从悲伤中回到现实中的宋骁北,回来就看到已经破碎不堪的灵堂。

他才走了几分钟,这是被洗劫了吗。见柏宴走向动弹不得的苏韵,他来不及细想,就挡在苏韵面前:“你敢动她试试!”

苏韵一看到前夫,立刻气势拉满,将前夫推开。

柏宴在他们面前站定,他并没有解释。哪怕重来一次,处于当时情境中的他,依旧会丧失理智。

他低头:“抱歉。”

语气诚恳,也含着对洛嘉父母的歉意,但前夫妻俩丝毫不领情。

两道冷哼已经是他们最有礼貌的回复,之前有多喜爱这个晚辈,现在就有多厌恶。

柏宴将大部分保镖留下来重建灵堂,他很清楚这里不会有人欢迎他。

他再度走入蒙蒙雨幕中,苏韵望着他孤寂的背影,有一瞬间她觉得,那少年是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

清醒点。

这就是个不顾一切的疯子!

孙叔看到朦胧细雨中,柏宴独自回来的身影,忙撑起伞迎接上去。

柏宴刚上车,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向中控台,孙叔被零星血沫喷到,他吓得六神无主:“大少!!”

说着,就要启动引擎。

却被柏宴抬手阻止,这是强行重启时间线的后遗症。

柏宴捂住了眼睛,癫狂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曾想尽办法结束时间循环。

柏宴的碎片记忆告诉他,已经重启世界不知多少次。

现在,他成功阻止循环,但也彻底失去了。

是他亲手,把洛嘉的生路堵死的。

这个认知才是让柏宴最为绝望的。

孙叔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颤声请求:“大少,我们去医院吧。”

“死不了,”柏宴很清楚以他的体质,再严重的伤势都不会出现致命问题,况且他还有不少事要做,“去交通局。”

柏宴从容地抹掉嘴边的血渍,换上了一套备用衣物。

他来到交通局的监控处,调了出事当天的画面。

画面中,洛嘉毫不犹豫地将女孩推开,自己的身体像断了的风筝线一般落下,那条柏宴亲自围在洛嘉脖子上的围巾,散在路面上,然后被泊泊流出的血染红。

在大雪纷飞中,瑰丽而凄美。

柏宴注意到路牌,那条路就是出机场的路。

他狠狠颤动,浑身的血液像是在逆流,一寸寸灼烧着全身。

协助办案的警员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询问是否需要缓一缓。

柏宴闭了会眼,摆手示意不用:“那个被救的女孩家人呢?”

从监控可以看出那无视交规横穿马路的女人,只在乎怀里的弟弟,完全不在意那【多出来】的姐姐。这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不算个例。

说到这个,警员尴尬地说:“女孩母亲说,宋同学是自愿救她女儿,他们没义务感谢,也希望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一家人。”

柏宴冷笑一声。

你看,这就是你不惜浪费生命救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值得你豁出性命的存在。

你不是最在意自己吗,这时候怎么不想着自己了。

柏宴也知道洛嘉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他人的感谢。

洛嘉在意的,是那个本可以不用付出性命代价的小女孩。

柏宴冷静地回到车上,让人着手调查这一家子。

很快就查到那母亲正在为小儿子申请越明幼儿园的资格。

这个家庭没有多富裕,越明的幼儿园是私立双语,收费远超同行。

而这位母亲,曾扬言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拼劲一切也要让孩子获取登上天梯的门票,在她看来将来获得的人脉远超她付出的。

可惜无论她怎么疏通关系,都被拒之门外。

那天出现在机场外,就是用不法手段得到幼儿园校长的私人行程,赶去送机,企图得到额外名额。

“让负责的老师通知她,学校得知他家孩子被好心人救下,希望他们能弘扬传统美德上门道谢,才会考虑给她机会。”

那头问,如果道谢后,要不要录取她家孩子。

柏宴:“在官网发布一份公告函,就说经学校探讨,不予录取。”

一般哪怕拒绝,也是私底下通知。

学校不明原因的拒绝,还是登在官网上,其他幼儿园会担心这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问题,哪还敢收。

先给希望,再彻底将人打落。

这样的手段,堪称张狂和无所顾忌。

柏宴深知能做的不多,他力所能及的,也只是让活着的人得到些许安慰。

他看起来与平常一样,每天依旧照常回家上学,邢潞一开始也没察觉到异样。

直到有天半夜起来,听到泳池里有水声,她打着手电筒过去查看,但水面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她走近,才发现沉溺在泳池底部的柏宴,她吓得扔了手电。

柏宴听到动静,犹如水鬼般,从水里浮出。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平淡地问她:“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泳池干什么。”

这是邢潞想问的!

你自己呢,来泳池玩溺水吗?

柏宴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她立刻打电话给吕卫阳,询问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这才知道宋恩霖的死讯。

邢潞自己都缓了好久,她早就察觉到儿子很在意那位小同学,还想着有机会再见见本人,猝不及防得到这样的消息。

柏宴从小最大的阴影是那次绑架中,被困在密闭的水箱里,等待死亡的倒计时。

但现在,他有了更深的阴影,他好像被困在原地,走不出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洛嘉死亡的阴霾渐渐消散。

班长刘项波在一次重看洛嘉留下的习题册时,发现最后一页的角落里的一段小字:高考加油(笑脸)。

他将这排小字指给同学们看。

宋恩霖,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们是十二班啊,一个从高一开始就被大多数老师放弃的班级!

我们是吊车尾,骄傲着,谁要你多管闲事!

他们打算卷不过国内就去卷国外,高考结束后大部分会选择出国,有的已经在申请学校了。

谁在意啊,爸妈都不在意,要你这个不能参加高考的来操心我们的未来。

过了许久,班级里,传来一道道啜泣声。

明明以为不难过了,原来他们从没忘记过。

艾琼泪眼婆娑:“我想再试试,还有一个半学期,谁说我不行的。”

其他同学也断断续续地说:“我也想,其实我英语超级烂,去国外听天书啊…”

“我才不是垃圾,谁都不能说我是垃圾!”

“恩霖都没放弃我,我凭什么放弃自己啊!”

“老子这次要认真了,我要把高考成绩单烧给他!”

望着又是哭又是笑的同学们,吕卫阳发现柏宴显得平静很多,像以前那样隔绝了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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