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界线(姐弟骨科) — 不归路

正文 分界线(姐弟骨科) — 不归路

郁欢回房间拿车钥匙,出来时茶几上的医药箱纹丝未动,易殊仍坐在沙发上,弯腰垂首,保持祈祷的姿势。

无比虔诚。

那一刻,郁欢有一丝动容,却转瞬即逝。

她重又恢复严肃的神色,对易殊道:“如果你诚心希望易郁平安,就不该和他重新在一起。”

易殊眼睫一颤,“我以为我们能摆脱易秤衡。”

“摆脱?”郁欢被气笑了,“你哪来的底气?你是有十足的证据,还是遮天的权力?”

“你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就轻信了易郁的一面之词。”

易殊闭上眼,无力反驳。

“易秤衡和鹤鸣勾结,雇佣专门的团队替他扫除隐患,平步青云,这件事我七年前就察觉到了,但当时找不出压倒性的证据,所以一直在等待时机。”

“但我发现,时间越久,证据就越不重要。”

郁欢看向易殊,“你知道易秤衡和鹤鸣勾结了多少年吗?”

不等易殊说话,郁欢直接道:“二十二年,他借鹤鸣这把刀不间断的杀人,获利,持续了二十二年。”

“这么多年,牵扯进了太多人,个个都是达官显贵,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没道理坐视不管。”

“正义偶尔战胜邪恶,但钱权永远凌驾公理。”

“这就是现实。”

易殊呼吸逐渐沉重,仿佛背上压了一座大山,喘不过气。

“易秤衡是个危险的人,即使我……没那么喜欢易郁,我也不希望他变得和易秤衡一样,所以四年前我让他填荆大,给他买了荆城的房子,就是希望他能离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在我的计划里,他这会应该在英美定居,但谁知道,变化快到我无法应对。”

郁欢走到易殊跟前,打开医药箱,“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易郁想平安活下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易秤衡倒台,另一种,出国,躲到易秤衡够不着的地方。”

“而前者,我做不到,后者,需要你有所牺牲。”

她把瓶瓶罐罐拿出来,准备帮易殊消毒。

易殊立刻接过,婉拒了郁欢。

“我既然来找您,就不在乎付出什么。”

易殊抬头直视郁欢,“哪怕是永远不见易郁。”

见易殊如此果断,郁欢倒有些惊讶,“你竟然一点也不犹豫。”

易殊攥紧衣袖,“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们答应过彼此,比起成全这段感情,更重要的,是成全自己。

易郁会理解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向郁欢借了双鞋子,一点钱,易殊就离开了。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见一面吧。”

易殊挂断电话,站在岸桥苑门口,不远处就是咖啡店。

还记得以前易郁给小孩补课,她就坐在咖啡店等他。

易殊收回视线,望向远方,一道熟悉的身影逐渐靠近。

她不冷不淡看着,自嘲一笑。

也记得最后一次在咖啡店见到贺以谦时,他奇怪的举动。

原来那会就有征兆了。

当贺以谦走近时,易殊不由愣了下。

这两天大家似乎都经历了一场巨变,贺以谦十分爱干净的一个人,头发竟然也乱蓬蓬的,长出的胡渣也没修理,下颚一圈淡青色,显得落魄又沧桑。

“对不起。”贺以谦低下头,不多问,也不多说,就是一句孤零零的对不起。

“……我不需要对不起。”

回过神后,易殊语气又变得极为冷淡,“很多事情,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贺以谦一怔,随即道:“你问。”

“我和易郁的吻照,是不是你发给易秤衡的?”

“是。”

果然。

“为什么?”易殊能猜到,但她不理解,“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贺以谦摇头。

“那你……”

“当年易秤衡找到我,说知道我父母的下落,但需要我拿一些东西做交换。”

“但这场交易就像赌博,他一直吊着我,只告诉我相关的消息,迟迟不透露我父母的下落。”

“等我不耐烦想退出时,他拦住我,说这是最后一次,当我想继续用钱做交换时,我已经欠出了天文数字,需要别的筹码。”

易殊欲言又止,“……所以你选择供出我?”

“是,但我不恨你,也不恨易郁,我这么做不是出于私人恩怨,只是因为我要的东西,刚好需要你们而已。”

“哪怕我们同生共死,我依旧会这么做,因为在我眼里,决定关系好坏的不是情谊深浅,而是我们是否有共同的利益。”

一时间,易殊竟无言以对。

清晨的风拂过,良久,她才堪堪说了句:“那你得到你想要的了?”

“没有。”贺以谦笑容里带着嘲弄,“我想要的没得到,我拥有的也失去了。”

“易秤衡依旧和之前一样,只透露一点无关痛痒的消息,引诱我为他做事,我渐渐从债务满身,变成满手血腥。”

天近拂晓,贺以谦遥望远处的朝阳,眼里泛起泪光,倍感凄凉。

易殊突然想到初入鹤鸣时,贺以谦对她说的话。

【在这个公司,当有人向你抛出橄榄枝时,你最好仔细斟酌。】

【有些路,是不归路。】

没想到,当初对她说这话的人,现在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孤注一掷的下场原来是满盘皆输。”

贺以谦看向易殊,“很抱歉牵连到你,我以为你回国就代表一切重回平静,没想到当年的选择会起连锁反应。”

“但我还需要依靠易秤衡,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向你保证这段婚姻名存实亡,等我找到父母,一定会解除婚约。”

“所以,你还是指望易秤衡会告诉你你父母的下落吗?”易殊冷笑,“他十有八九是想利用你,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万一他知道呢?”贺以谦自嘲道,“赌徒永远觉得,下一把就能翻盘。”

他们僵持着,就在贺以谦转身准备离去时,易殊突然道:“我或许可以告诉你答案,但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贺以谦停住,“去哪?”

“荆城。易郁的电脑里,有你家里人的资料。”她顿了顿,“但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找到了真相,要帮我一个忙。”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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