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位面酒肆 — 第197节

正文 位面酒肆 — 第197节

“呵,若你是第二次进无渡城,你绝不会出刚才那等昏招。”

行叭,那确实是非常昏的昏招了,客周是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利己主义者,通关也喜欢走最利于自己的路子,如果一旦危及自己的生命,他会选择不择手段,事实证明人坏一点在规则怪谈反而能活得更长。

“好吧,那条河在城内叫弱水,弱水三千,鸿毛不浮,只有婴孩才能漂浮在河面上。”

谭昭:“……说点有用的。”

都说蓝大佬脾气不好,看来传闻是真的了,客周憋气:“无渡城所有居民包括玩家在内,都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城内城外的小孩都由弱水提供,每到特定的时间,弱水就会飘来婴儿,好手相的婴儿会被送入城内,享受美好人生,他们也非常眷恋城内的生活,所以他们会拼命地留住自己的生命,哪怕老得成了晒干的橘子皮,也不愿意咽气。”

“……”和村子里果然截然相反呢,“继续。”

“而坏手相的婴孩,男婴会被送到城外的乡下,女婴则会被送往教养宫,成为城主府宫女的选拔候选人。”客周说完,特意追加了一句,“无渡城的城主,是一位女性。”

所以这是性别歧视吧?

“无渡城的面积很大,里面宽阔得很像唐时的长安城,玩家散落在城中的各大角落,为了不引起npc的注意,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融入进去,所以我们在城内限制也很大,因为不能违背自身的行为逻辑,夜晚的宵禁更是不能出门,大佬你别看我穿金戴银挺潇洒的,实际上探索到的消息可能还不如你多。”

小子你还挺会藏拙卖惨的,刚还说自己“好人没好报”呢,谭昭往前送了送剑尖:“我说,说点有用的。”

……大佬就是油盐不进哈,理解理解。

客周苦丧着脸,终于说了点真实有用的东西:“手相几乎会贯穿所有无渡城居民的一生,为什么用几乎这个词语,这是因为无人见过无渡城城主的手相,无渡城里有条规矩被明令写在城规之中。”

“无渡城居民必须爱戴无渡城主,这一条城规高于一切手相命理。”客周说着,悄悄往后面退了一步,“传闻无渡城主福寿绵延,永生不死,所以只要她不死,无渡城就是天底下最公平的地方。”

“有城中的玩家接头,暂且先列了三条副本规则,一是不能诋毁无渡城不公平,二是必须爱戴城主,三是必须遵循手相制度。”客周又悄么么退了一步,“而前两条很难有什么试错空间,但第三条,玩家可以控制。”

谭昭假装没看见对方的脚上动作:“所以你说的控制,就是唆使我去跳河?”

“大佬咱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而且弱水确实是通关的关键,虽然我们依旧不知道通关的通道是什么,但从这几天的探索来开,绝对绕不开这条河。”客周又退了一步,“我也是听说有个玩家跳河上岸进了城,我才——”

他话没说完,直接扭头就跑,没一会儿就直接跑没影了。

谭昭倒是能追上,但他现在这个模样,追不追意义实在不大,他干脆收了剑跳上屋脊,找了个大树坐顶上梳理信息。

客周这个玩家,嘴上看似没把门的,但说的都是些笼统只要进城就能知道的消息,大概率是真的,但保不准在哪挖了坑,所以不能全信。

至于后面关于跳河的部分,肯定是简略的说辞,谭昭敢拿自己的良心作证。

哎,这座城确实有些麻烦,谭昭在城外晃了一圈,玩家只碰到一个自己送上门的,至于其他的npc,太阳刚刚偏西,人差不多就散光了。

伴着不太浓烈的阳光,谭昭走上了返程,其实村子距离无渡城并不远,一路上都能看到那条小河,越往村子里走,河边越宽,反倒是靠近无渡城的地方,河边收窄,变成了一条确确实实的小河流。

谭昭手里掐了根野草,心里已经做好了半夜大闹喜丧、现场表演鬼还魂的打算,不过还没等他走回村子,就看到了河边有个狗狗祟祟的声音。

定睛一看,却是有人推着一口黑色的棺木往河边走,棺木的大半边几乎已经没入水中,这人就直接轻巧地翻身跃了进去,随后棺木一盖,原本只没到棺材底部的水位一下子漫了上来,顷刻间就直接吞没了黑色棺木。

不,等等,黑色棺木?!

第256章 规则怪谈(三一) 卧两个蛋。

谭昭想都没想,就直接从山路上滑了下来,只可惜等他跑到河边时,别说是什么黑色棺木了,就算是棺木拖动过的痕迹都完全消失了。

他抬头查看河边的苇草,这些草不知缘由长得非常丰茂,大部分都超过了他现在的身高,而且哪怕苇草的韧性再强,那么重的木头碾压过去,不说是弯折,起码根茎总得受损吧。

可是没有,这里的草似乎比田里的麦子还要强硬。

谭昭越过有些拥挤的苇草,小心翼翼地蹲在河边,他在村里办喜丧时特意查看过小河的状态,在不触碰河水的情况下,河水表现得非常正常,以前他猜测是因为村里盛行水葬,所以村民从不取用小河的水。

现在嘛,可能是知道河水的特殊吧,所以与其跟玩家搞勾心斗角,他不如回村跟村民们“愉快地唠唠嗑”。

哎,河水真清澈啊,可惜连一条鱼都没有。

谭昭拍了拍手,正准备站起来,然后就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无形中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有人死死地用劲摁着他,要把他直接摁到小河里一样。

不是吧,谁这么缺德啊,七岁小孩都不放过?!

一刹那的功夫,谭昭的鼻尖都能闻到河水的水腥气了,这条河吞没了那么多“喜丧”,水汽却并不带任何的怨气,味道也并不难闻,但再不难闻,他也不想下水喝两口啊。

不过还未等谭昭反抗,原本非常平静的水面突然之间泛起了波澜,波澜最后越卷越大,随后一口黑棺破水而出,直直地插在了谭昭的旁边。

与此同时,控制谭昭的巨力也瞬间消散,他轻轻用灵力拴住河边的苇草,就回到了岸上。

“玩家?”

谭昭抱着苇草站立,黑棺不知几时居然早已打开,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他走出来的刹那,黑棺原地消失,可见这个棺材应该是这个男人的道具。

血族?

说起血族,谭昭只知道一个人:“于……于会长?”于冰,智者工会的会长,不是吧?这个副本还是随机选择男女的吗?玩这么刺激的吗?

这么说来,他的运气好像也还没坏到家,至少他还是个男的,但这么说也不对,如果他现在是女的,或许已经在城里了。

于冰闻言,倒并不否认,事实上她这口棺材许多高玩都见过:“是我,你是谁?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对吧?”

这语气,一看就是……但谭昭非常顺从地点了点头:“是的,刚才我遭遇了袭击,我甚至都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冰显然非常适应女变男的设定,她走过来弯下腰:“我给你当爹,怎么样?”

谭昭直接裂开:……我拿你当救命恩人,你却把我当儿子?!

“放心,只要你不惹我,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不过首先,作个自我介绍吧,我总得知道我‘儿子’是谁,对吧?”

谭昭:……

“我怕我说了,你扭头就走,头也不回的那种。”

于冰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河面,摆了摆手:“只要你不姓常、不姓蓝,哪怕你是寺泉的人,我也无所谓。”

谭昭多会打蛇随棍上啊,立刻就开口:“姐姐,你跟他俩有过节啊?”

“不叫爹的话,可以叫爷爷,我也不介意的。”

“好吧,我叫谭昭。”

于冰脚下一楞,扭头时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潦草:“你……是那个敢挑衅常寺的新人?蓝决明的狗腿子?”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和蓝哥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于冰这下有些好奇了,近些年的蓝决明就是块冰坨坨,这姓谭的有点门路:“走吧,看来你是答应给我当儿子了。”

谭昭当然不会蠢到直接问人,河底到底有什么,黑棺能不能超载带带他一起下水之类的问题,反正……他刚好缺个家人,这不就送货上门了,多好的事情,不就是叫爹嘛,他很熟的。

“看来下面村子里的生活,很热闹嘛。”

远处有飘着妖冶的红色火光,伴着吹吹打打的喜丧乐曲,一路逶迤冲着河边而去,谭昭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于冰的眼里也并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是感觉很新奇。

“爹,你是从城里出来的吗?”

于冰叉腰:“小鬼头,不该试探的时候,就别抖机灵了,有人过来了。”

还没等谭昭扭头,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就落在了他的肩头,和今日在河边的感觉……不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非常神似:“哟,小黄和他爹,怎么在这儿坐着啊,那边正缺抬棺的人呢,你俩能上不?”

谭昭:……又来了,看来村子里只要不落单,就不会被无视排挤。

“小黄就不用了,他才多大啊,我来吧。”

于冰笑着跟npc离开,显然是冲着探索副本去的,谭昭当然不会拖后腿,村子里到了晚上几乎不会有小孩,大部分的孩子都出现在白天,晚上基本都是大人了,也就是送丧主力军。

趁着于冰离开,谭昭往反方向走了一点,果然没过多久又出现了一队送丧队伍,抬棺的抬棺,奏乐的奏乐,大晚上的听着或近或远的丧乐,难免有些渗人。

谭昭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等到自己的脸蛋红扑扑,他才直接冲着领头的人扑了过去,他的位置找得巧,直接就砸在了人膝关节的半月板上,只听得人“啊”地惨叫一声,队伍被他逼停了。

“阿叔,不是我,是刚刚有人推我过来的!”

“去去去,别来捣乱,听到没有!”

“不是的,我的肩膀都肿了,阿叔你没看到吗?棺材里的阿叔他刚……”

谭昭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就直接被人捂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在他刚刚说话的刹那,这些人脸上齐齐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特别是捂他嘴的男人,此刻眼底的红血丝都炸裂了。

但他可不管这个,既然有反应,那就闹得再大一些。

于是谭昭干脆扭了起来,因为衣服本来就大,他一挣扎,肿得老高的肩膀立刻露了出来,上面结结实实的手掌印,吓得男人直接松了手。

“阿叔,你们怎么了?”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一群人吓得丧乐都不吹了,抬起棺材就直接丢进了河里,谭昭挑了挑,随即选了一个阿叔跟了上去。

这个看上去胆子大一些,那就这么个吧。

这位阿叔显然就是刚才喜丧的主人家,此刻他回到家里,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因为刚刚送走了家人,他正处在“独身状态”。

谭昭前几天曾经观察过独身的村里人,他们和正常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睡着的时候也没有一夜慢慢变老的迹象,村里人变老死去,是一瞬间完成的,大多数村民老去,都是在醒来的那一刻。

当然玩家的状态他并不清楚,毕竟玩家的戒心不是一般的重。

“阿叔,喝水呢?”

“噗——”

阿叔吐了口水,然后直接往屋里冲去,然而谭某人虽然小胳膊小腿,但速度可一点儿不慢的。

“阿叔,我好饿啊,你不能给我做碗面吃?”

“不不不不!你走开!”

谭昭摸了摸下巴,明明以前都是村民撵着他走的,怎么这会儿角色互换了呢,但他一向喜欢蹬鼻子上脸:“可是阿叔,我真的好饿啊,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白天的时候我饿得紧,都跑去河边喝水了。”

“什么!你居然敢去河边!”

这位阿叔的防线显然要崩溃了,好奇怪啊,npc的心理素质不都很好的吗?怎么这么容易破防?还是说,那条河真的——

“为什么不能去河边?我去了啊,虽然有人要推我下河!”谭昭说着,一边把阿叔赶到了旁边的厨房,“阿叔,做面吧,我想卧两个蛋!”

阿叔:……妈的!要不是怕你背后的东西,你以为我会给你——

“吃吧,三个蛋!不吃死你!”

“阿叔你真好。”

然而吃面怎么可能堵住谭昭的嘴,最朴素的套话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只需要稍微用一些威胁,比如说谭某人拍了拍腰间的水囊,说这里他今天中午刚从河里取的河水,这位阿叔就非常善良地把有关于喜丧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呢,怪不得是向死而生。

就跟客周说的那样,河水之下拥有改变人首相的机遇,不论是玩家还是土著,想要通过改变手相成为人上人,就必须下水。

村子里流传已久的方法就是早点认命早点死,有些类似于“拜拜就拜拜,下一世更好”的意思。

但从养父母第二天被送回可以看出,河底想要改变手相,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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