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昼长长 — 公主

正文 春昼长长 — 公主

路上人多,人和人几乎是摩肩擦踵,李知昼避着人群,小心翼翼地前行。

瓦子中央有一片开阔的空地,踢弄散耍皆在此地,因此这里人更多,还有不时爆出的起哄声、拍掌声。

李知昼身形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珊瑚拽着她的胳膊,紧紧跟在后面,生怕人流冲散她们。

她回头问:“珊瑚,你要看散耍还是踢弄?”

这里人很多,看那个都一样,都是人挤人,珊瑚道:“都可以。”

于是李知昼带着珊瑚挤进看踢弄的人群里,好不容易站到前面,这才看得清在演什么。

两个大汉,各提着一把长刀,他们相对而绕了一圈,竟向对方砍去,场面顿时热烈起来。

周围叫好声不觉,他们演的也就更卖力,一躲一闪间看得出这二人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

红衣大汉差点一刀看向对面的蓝衣大汉头上,李知昼心惊之际,蓝衣大汉一个俯身,从他裆中穿过。

人群中爆出喝彩声,两人耍罢,蓝衣大汉端起盘子循着要赏,很快就到了李知昼身旁,她摸出几个铜板放进盘子里,大汉眉开眼笑地谢她。

周围好玩的很多,看了踢弄珊瑚想看点别的,两人又挤出了人群。

李绮嫌这里人多,挤得她难受,当即决定找个店歇息歇息,慈昭护着她,怕她被不长眼的人挤着、踩着。

偏珊瑚眼尖得很,余光里就瞟到像公主的女郎,她催促着李知昼:“女郎,咱们快走吧。”

李知昼满头雾水,“怎么了?”

珊瑚急得不行,“我看见公主了,就在这里。”

公主怎么了,李知昼更奇怪了,再说了街上这么多人,公主又不认识她。

“女郎,你不知道,公主她……”

话未讲完,李绮已经发现了慌乱不已的珊瑚,她去过晏府几次,有几个侍女她是认识的,其中就有珊瑚。

眼看人越走越近,珊瑚只能硬着头皮道:“公主……”

李绮立刻打断她,“在外面就不要这么叫了。”

“好的……”

李绮看着和珊瑚站在一起的女子,她素衣素钗,长相算得上漂亮,却绝不是什么惊人之姿。

李知昼同样也打量着眼前的人,看年龄比她还小一些,而且宫里共有五位公主,她也不知道这是哪位公主。

她沉默着,公主就发话了:“你,就是晏照夜的新妇?”

“是。”她这会儿知道珊瑚为何催着她要走了。

对方不卑不亢,毫无媚态,瞧着也挺通情达理的,只是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慈昭道:“此处人多,要叙话不如找家茶楼。”

上了茶楼,却不是为茶。一壶云雾雨露摆在桌上,活脱脱成了装饰品。

李绮道:“能让晏照夜那个万年冷冰冰的木头倾倒,说明你定不是凡俗之辈。”

李知昼礼貌微笑着,公主还真是看走了眼,她就是个庸俗之人。

公主对她很是友善,看来能做公主的人心胸是和常人不一样。

没说两句话李绮直接道:“其实我十三岁那年求过父皇,让他为我和晏照夜赐婚,不过父皇拒绝了我,他说我还小,不懂这些,等长大再说。现在想想,父皇就是在诓我,他从未想过让我和晏照夜成亲。

后来父皇走了,皇兄登上皇位,我又去求皇兄,这次皇兄没有拒绝我,他说,你去问晏照夜,如果他愿意,我便赐婚。晏照夜自然是不愿意的。”

李知昼不再沉默,她道:“公主想和晏照夜成婚只是因为这件事很有挑战性,对吗?”

无论是奇珍异宝,只要李绮想要都能拥有,她那么执着于晏照夜只不过是因为这是她生命中少数得不到的东西。

李绮眉眼俱开,“你说的话很放肆,不过确是对的。”

“半年前消息传到宫中,知道的那一刻我没有伤心、失落,反而松了口气。”

长街依旧喧嚷,李绮付了茶水钱,去找寻新的乐子,李知昼道:“这位公主是几公主?”

“这位是皇上胞妹,五公主,小女郎一岁。”

李绮身上有公主的骄傲,却不颐指气使无理取闹,她的母亲应该是教过她许多道理。

她们踩着最后的时间看了场精妙绝伦的傀儡戏,傀儡艺人手持丝线,操控着傀儡的一举一动。

傀儡动静间就是一出好戏,在幽暗灯火的映衬下,傀儡脸上艳丽的彩墨显得诡谲阴暗。

冷不丁地,李知昼想起李绮说晏照夜很喜爱她,因为很喜爱她才和她成婚。

没错,是这样。她对晏照夜是喜,而晏照夜对她则是爱。

玩了大半日,李知昼本想回快绿斋睡到天黑,不曾想晏照夜在那等着他。

她微惊了下,“郎君今日回来的怎如此早?”

晏照夜道:“大理寺这些时日落得清静,没有公务在身,自然就回来了。”

“哦……”

“去哪玩了?”

李知昼坐到他身边,把行踪都告知他,“去了瓦子,看了傀儡戏,还喝了糖水,还遇见了一个人。”

她故意打个哑谜,其实这件事不是非要说出来,鬼使神差的,她就是想说。

晏照夜唇边带着笑,“你认识的人不多,能遇见谁,难不成是林樾?”

“错了,你再猜。”

晏照夜妥协了,“我猜不出来,玉娘直接告诉我吧。”

李知昼:“是公主,五公主。”

晏照夜笑意不改,问她:“那你们可有说什么?”

她望着他眼眸,“公主说求了几次皇上赐婚,你和她。”

晏照夜收了笑意,凑近她,“皇上从未应允过,我也从未应允过。”

李知昼反应过来,他这是误会自己醋了,她懒得辩解,“你要是应允了我估计也不会在这。”

他语气淡淡的,“怎么会呢,只要我想,你会永远在我身边。”

李知昼最受不了他这笃定的语气,和势在必得的性子,好像她永远跑不掉似的。

她委婉赶客,“郎君,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李知昼的心情说变就变,晏照夜明白她的意思,站起身道:“那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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